萧御霆自然不忍心继续叫她尴尬,伸手揉了揉柳云容的头发,结束了话题。
男人亲自给她喂果子。
柳云容的心仿佛被温水包围,她愈发喜欢萧御霆。顾不得许多人看着,柳云容撒娇,上前抱住男人的手臂轻轻摇晃。
萧御霆真的很好,即便失忆,他对身边人依旧赤诚以待。
这样的人,就像一个温暖的太阳,只要靠近他便会觉得安心和温暖。柳云容也愈发理解,为何陈秀滢等人这般痴恋他。
这是从前柳云容没有细想过的问题。
柳云容搂着萧御霆,半晌不说话,只做足了依赖的姿势,双腿搭在他大腿上,脸颊靠在他结实的胸膛。
撒娇够了,柳云容才喃喃道:“世子,你真帅。”
萧御霆失笑。
吃好了果子和冰酪,萧御霆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拎起来,“在外头跑了这么久,赶紧回去吃午膳,喝药,然后睡午觉。”
萧御霆这些日子愈发像个奶妈子。
三个月一个豆看在眼里,在心中狂笑不止。
来庄子上这些日子,真是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
柳云容活了两辈子都很少有这样舒适惬意的时候。
她被很好的保护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安安心心养胎,等待着一个新生命的诞生,仿佛再没有什么能够令她烦恼的。
萧御霆正好借着皇上叫他闭门思过的由头,又向朝廷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假,干脆带着柳云容安心在庄子上住下。
韩枫每日都送来文书,萧御霆还是会在院中办公,一刻也没有落下。除了这些公务,他雷打不动的在院中练武,每日不是耍鞭就是耍剑,斧钺钩叉样样来一遍。
柳云容感叹,萧御霆真是一个武学奇才,什么样的兵器在他手中都犹如盛京最好的绣娘绣花那样轻巧。
庄子上也有不少庶务,养着上百家农户,他们都有活计要做,这些账久不盘便成了烂账。
柳云容其实也闲不下来。
她是操劳命,上辈子到现在总共也没安生过几天。
在庄子上养了几日,便清闲的有些待不住了。原本还胖了些,傻待着不过七日,便又瘦下去了。
柳云容叫来了王伯和管事的,要了些账过来看。
倒也不一定非要看出什么花样来,总之她是不愿让自己的脑子就这么停下来。
人安逸的时间长了,便会忘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和心中那些早早定下的目标。
柳云容一向这样谨慎小心的活着。
这日,萧御霆应召入宫,似有要务。
临走前嘱咐柳云容在院里不要乱跑。
庄子上到底鱼龙混杂,虽然是自己的地方,但外头连着远郊,什么样的人都有,守卫也不如侯府那般严密,到底还是有些漏洞的。
萧御霆把身边武力最高强的一队侍卫留在了他们现在居住的小院内,这几个时辰,萧御霆不在庄子上,便由他们守护柳云容的安危。
柳云容也十分乖觉,她上次经历了遇刺之事,心中始终是后悔的,她可是差一点就失去了腹中之子。
于是,柳云容这回非常老实的待在房中,一步也没有出来。
到了傍晚,厨房送来晚膳。
今日来送膳的婆子不是前日的那几个,但也是由王伯带着送来的,于是柳云容便也没有想太多。
可饭菜刚送进屋子,便听到门口发出女子哀嚎的声音,似乎在喊叫‘县主’。
柳云容十分震惊,叫他们打开门,出门查看。
院子内,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灰头土脸的女子被几个侍卫压着,半步也无法向前。
她拼命挣扎着,口中喊着,“我要见县主,你们松开我。”
柳云容定睛望去,竟然是彩凤。
长乐侯府这么多庄子,没想到彩凤是被抓到这个庄子上来了,这么巧,就碰在一起。
彩凤早已不复从前那般高傲神气,整个人灰头土脸,头发油亮,脸上皮肤粗糙,整个人胖了一大圈,也壮了许多。
做农活,吃粗粮和大油,时间长了都是这副模样。
若不吃的壮,很难坚持下来。
她还留着一条命,叫柳云容有些意外:“别拦着她,我认得她。”
侍卫们得到允许,才放彩凤扑到柳云容脚下。
“县主,您把我带走吧!这庄子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当初因为禁书一事,彩凤被萧御霆发落来庄子上做苦力,再不许她出来。
柳云容还以为她受不了这里的艰难困苦,没想到她的求生意识如此强烈。
柳云容眉头微微蹙起:“彩凤,你原不是我的丫鬟。”
就算柳云容真的起了恻隐之心想要救她一命,也没有立场。
彩凤不想放弃这个能够离开庄子的机会,她身子使劲儿往前探:“县主,我手里有您想知道的证据,是真正能帮您扳倒陈秀滢的!只要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助您成为长乐侯府真正的当家主母!”
柳云容睫毛阴影在眼下抖了抖,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涌动。
“来人,带彩凤到去偏房小坐。”
“是。”
柳云容不慌不忙的用完了晚膳,又喝完了孙御医熬好的药。
这才来到彩凤所在的偏房。
彩凤独自在幽黑的屋子中等待,短短的半个时辰已经消磨掉了她所有的耐心。
看见柳云容,彩凤再无力拿乔,直截了当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县主,只要您能放我出去,我便把陈秀滢从前作恶的证据都交给您!”
柳云容面不改色,“大部分证据我都已经拿到了,她残害平民和婢女,故意纵火意图烧侯府,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我手中都有证据,你提出的条件无法让我心动。”
彩凤眸子眯起。
“杀了平民或婢女,或许拿钱便能摆平,可若是她杀了同样身份不凡的高门贵女呢?”
柳云容厉声道,“还不快快道来!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有与我谈条件的机会吗?”
彩凤粗喘一口气:“不知县主可听说过当年定远伯爵府庶女赤身**死在城隍庙一事?”
柳云容呼吸顿了半晌。
她身子前倾,认真看着彩凤,沉声道:“继续说。”
“是陈秀滢干的!陈秀滢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