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容眼睛发酸,定定地看着眼前母慈子孝的场景,不眨眼。
王老夫人哭得伤心,萧御景虽未哭泣,双眼却一片猩红。
母子二人并未恪守‘儿大避母’的规矩,可柳云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人啊,若不能宣泄感情,拥抱自己的亲人和爱人,活着又为了什么呢?
萧御景因病未娶妻,还帮弟弟占着爵位,他对得起任何一个人。如今病入膏肓,依偎在母亲怀中,仿佛回到了婴孩时期。
柳云容别过脸,一丝细泪从她面无表情的脸上滑落。她默默去了外室,等到里头哭声渐止,复回到内室。
王老夫人正与萧御景说着什么,见她进来了,便道:“你安心回去吧,我会将此事一力压下,不会波及到你。夫人心思不在管家上,你要把家里的重担扛起来。”
柳云容行礼:“妾身明白,还请老夫人和侯爷放心。”
回到流萤居,柳云容给众人传达了这个好消息。
“我们就知道县主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任由那起子小人糟践我们!”
“此生跟了县主,能在这里伺候,真是我的福气!”
“多谢县主,多谢县主!”
众人欢呼,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人人都道‘神仙斗法,凡人遭殃’,可柳云容竟没有轻易放弃他们,反而想尽办法保护。
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下人,总之达成的结果对每个人都好。
流萤居上下对柳云容再次感恩戴德,暗道要今后更要好好当差。
……
陈国公装病。
装的特别真,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药味熏得满卧室都是。
热气,烟雾,艾草味缭绕,进门需眯起眼睛,否则会被熏个踉跄。
御医来走了个过场,摸到陈国公混乱的脉象,便知道他提前服用过紊乱脉象的药物。
御医心道陈国公这回真是下了老本。
装病也挺难受的。
不过总比被皇上责罚要好得多就是了。
御医草草写了几个方子,就回宫禀报去了。
陈秀滢得知父亲是为着陈秀妍在宫里犯错而闹得这一出,顿时气得要死,把林氏骂了个劈头盖脸。
“**妇养得庶女就是没出息,费尽心机送进宫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做了别人的垫脚石!我母亲为国祈福,你这**妇在家里勾搭得我父亲脑子发昏,干了那样的糊涂事,如今你们这对**人母女造的孽还得让我父亲来还债,我看你是想死了!”
林氏被骂的满脸通红,哭得直抽抽,却不能与陈秀滢对峙。
她是妾,妾就是仆人,陈秀滢这个嫡女才是主子。
更何况是因自己女儿犯错才闹了这一出,陈国公都有些生她的气,林氏自然不敢跟陈秀滢犟嘴。
林氏也没想到,陈秀妍竟然刚入宫没两天就被人给暗害了。
以她对陈秀妍性子的了解,若是自己没给她下命令,她是不可能轻举妄动的,又怎么会主动推郭贵人下水?
郭贵人可是伤的不轻,据说连着高烧好几日。
郭尚书爱女心切,连上三道折子骂陈国公,说陈国公教女无方,妍贵人善妒无礼,凶悍狠毒,要皇上必须严惩。
陈国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妍贵人也被禁足。
陈秀滢回了娘家便打算施展嫡女霸气,她要把管家之权从林氏手里夺回来,交给长嫂娄氏。
可娄氏偏不接这个苦差事,以自己身子不适为由给拒了。
气得陈秀滢又骂了几天娄氏。
当然,是在心里骂的。
折腾了足足三日,陈国公的病情才‘好转’了,感恩戴德给皇上送了奏折,感谢皇恩浩荡,还亲自让御医来给自己看病,真是太荣幸了,以后一定会对皇上尽犬马之劳云云。
皇上懒得回。
陪着演完一场戏,陈秀滢还惦记着要收拾柳云容。
陈秀滢给陈国公交代了一下郑大死案的始末,让他代为打点,随后便带着禾诗倩匆匆回到长乐侯府。
回到乐颐园,还不等她们动作,就被堆在房门外等着入库的礼物给惊着。
“这是怎么回事?”陈秀滢拧眉。
锦书道:“这是瑞景县主送来的礼物。”
“呵,她倒是知道害怕了,想着送礼物来求和?晚了!你们把这些劳什子送回去,扔回流萤居门口,我才不要妓子的破烂!”
“……夫人,这些礼物不是给您的,是瑞景县主送给表姑**。”锦书面露尴尬。
“月瑶送来礼物,说瑞景县主还未恭贺表姑**兄长考上贡士,这些作为贺礼,还请表姑娘笑纳。”
禾诗倩先是惊讶,随后很快意识到这是柳云容的离间计。
不等她开口解释,陈秀滢便恶狠狠地站在自己面前,表情扭曲,眼底充斥着愤怒与狠毒。
禾诗倩小腿发软。
“表姐,你先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