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一呼百应,流萤居所有下人齐聚前院。
柳云容裹着披风,心痛道:“明**们就要被夫人带去官府,可能会受刑,挨打,是我没护住你们。”
听见要受刑,下人们窸窸窣窣起来。
三个月一个豆脸上都有一闪而过的紧张,但很快平复。为奴总有风险,她们的命都是主人的。
三个月一个豆对柳云容是有坚实信任基础的,以柳云容的性子,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们受难,一定还有后招。
就算没有,她们也不会屈打成招。
余下那些不在柳云容近身伺候的,都有些腿软。她们不确定柳云容会不会尽全力救她们,面对未知的危险,自然心慌意乱。
有人颤巍巍问柳云容:“县主,我们真的会挨打吗?您可有法子救救我们?”
“是啊县主,我们冤枉,郑大的死与我们真的没有关系,这不是夫人故意欺负您吗?”
“县主,夫人就是想打您的脸,您可不能轻易认她揉搓。”
下人们群情激昂,站在柳云容的角度替她出谋划策。在这种时候光求救没用,帮主子解决问题,就相当于在自救。
柳云容做出很为难的模样。
“她到底是世子的嫡妻,我实在不能硬来。明**们安心去,积极配合,我一定会想办法保住你们性命。”
众人都沉默了。
这相当于一张口头支票,说着好听罢了。
下人们落寞地散开,表情颓废、凝重。
有人走了两步便面色煞白地昏倒在地上,被身边人架着胳膊才勉强行走。
还有细细碎碎的哭声。
柳云容密切观察着他们每个人的神情,随后吩咐清月暗中盯着。
翌日,天还不亮。
侍卫扣押一个女子来面见柳云容。
人被绑了,放在外厅。
清月进门汇报:“回县主,按照您说的,凡是昨天晚上回去安然入睡,丝毫不慌张的,都要留意,挨个细查。”
“阿福盯着小厮那边,我盯着丫鬟这里。所有人都忧心忡忡,夜不能眠,更有甚者昏昏醒醒,一会哭一会闹。唯有负责阁楼洒扫的小芹始终保持很淡然的态度,晚上还睡得特别香。”
“我没有打草惊蛇,先去搜了她的铺,果然在收起来的冬被里找到了五十两银票。她把银票缝在被面下头,很是隐蔽。”
“多谢了清月,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柳云容长出一口气。
清月莞尔:“奴婢本分。”
柳云容想,陈秀滢肯定提前给奸细保证过,不会让她受刑。
所以,有性命之忧的人都会惊慌失措,确认自己不会遇到危险的人才会平静淡定。
柳云容冷脸走到外厅。
小芹原是阁楼伺候张氏的。
她是临时找来的。
反正也不近内院伺候,柳云容便没有细查。
张氏所居的阁楼与流萤居相通,两处的下人都住在同一个屋里,小芹的管理便成了个漏洞。
柳云容暗叹自己疏忽。
侍卫把她捆了,嘴里堵了抹布,怕她咬舌自尽。
柳云容伸手抽掉小芹口中抹布,问:“你这五十两银子哪来的?我不曾赏过你这么多。”
小芹头发凌乱,额头布满冷汗,漆黑的瞳孔中写满紧张。
“不,这不是我的,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柳云容拧眉:“你若说实话,我定留你一命。”
小芹迟疑了片刻,随即再次摇头否认。
见她固执,柳云容又把抹布塞回她口中,对侍卫道:“天亮了就去报官,把她放在官府。”
“是。”
她要比陈秀滢更快地把证据摆在台面上。
先去官府过了明账,很多事情陈国公府就不好操作了。
……
流萤居中人心惶惶。
晌午已过,乐颐园那边还是没动静。
到了下午有人来传话,道陈秀滢午膳后急急忙忙回娘家去了。
紧张了一整天的流萤居众人在松口气的同时,更加觉得心急如焚,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行走。
要杀要剐的,能不能快点!
得到消息后,柳云容才真正松了口气。
跟前世对上了,陈国公病重。
虽然今早先把小芹送去官府报案,但官府的办事效率一向低下,喝喝茶送送银子的,至少也要明日一早才能立案。
现在陈秀滢被陈国公的病情绊住脚,她就有充足的时间。
一切都比柳云容预想的更顺利,可她想到禾诗倩昨日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她是做足了准备冲自己来的。
禾诗倩近日动作不少,她有已经考上贡士的兄长禾沐风做依仗,愈发按捺不住。
她迫不及待想替代陈秀滢。
柳云容想,不如先挑起她与陈秀滢内讧,应当能转移不少注意力,省得她俩一天盯着自己不放。
说干就干,柳云容亲自去库房给禾诗倩挑了不少礼物,用来贺喜她兄长考中贡士。
随后,柳云容又给裴知意送了拜帖,约她在听香榭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