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柳云容喃喃出声,仿佛被哭腔打断了接下来的声音。
那几个来挑拨的女子心中大喜。
一个蛮荒之地来的妓子,竟然救了太后,飞上枝头变凤凰,又被无数少女的春闺梦里人萧御霆独宠。
她忘恩负义,对于抚养自己的表哥一家毫无感恩之心,将他们赶出去。
不仅如此,她还狐媚萧御霆,让萧御霆去杀害她的表哥,替她平息麻烦。
这些人都在看柳云容的笑话,等待她出错,好将她钉在被嘲笑的耻辱柱上。
沈芙蕖断定,柳云容一定沉不住气!
贺琳眉头紧蹙,胸口起伏不定。
她们真是欺人太甚。
贺琳正要上前,却见柳云容轻轻擦拭眼角,轻声接上刚才的话:“……你们真是太吵了。贺小姐家的金桔真酸,酸的我都流泪了。”
众女讶然。
怎么,她刚才那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竟然是因为金桔太酸?
柳云容微微仰首,神态从容而大气,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令人忍不住心生敬畏,却又被她明艳的美貌深深吸引,移不开视线。
她艳丽的眸子闪过一抹杀气,素手微微抬起,指着其中一个女子。
“刘小姐费尽心思打扮,却依旧难掩这满身的小家子气。有时候人的贵气与穿着打扮无关,即便随意穿着,也比你这繁复冗长的看着顺眼得多。你若有这安慰我的功夫,不如多学学如何提升自己的气度,省得日后让人一眼看穿你内心的狭隘。”
刘小姐脸色煞白!浑身忍不住颤抖!
她父亲是沈佑国门生,被沈佑国一路提携上来的。她根据父亲的叮嘱,一向以沈芙蕖马首是瞻。
刘家是寒门,家里不似旁人底子厚,刘小姐心中自卑,每次出来赴宴都要把自己最名贵,最时兴的衣裳和首饰全都穿戴起来。
柳云容……好毒的一张嘴!
刘小姐有些窘迫,她能感受到有人在柳云容的引导下开始注意自己的穿着。
她听见了,有人在嘲笑她!
刘小姐连忙把戴了三个镯子的右手缩到身后。
不等刘小姐发怒,柳云容纤细的指尖微转,又指着刘小姐旁边的那个女子。
“李小姐,听闻你父亲近日负责的水利之事出了些问题,但是压下来了。我与太后身边的钱公公有些交情,既然你这么照顾我,替我着想,我也愿意为你出些力。这样吧,我明日就进宫找钱公公打听打听,看看你父亲的事是否有隐情?”
李小姐后退两步,浑身都软了。
她父亲找人背了锅才没有被皇上责罚,好不容易平息的事端若再被提起,那岂不是完蛋了!
众女都惊了。
柳云容,区区妓子,怎么会如此透彻地了解朝中动态?
为何她淡然沉稳,丝毫不乱,气质不逊于出生高贵的高门贵女?
最后,柳云容看向沈芙蕖。
“沈小姐,你站得太靠后了,能听清我们说话吗?”
被点了名,沈芙蕖面容一派淡然。
她的手指在袖口下微微蜷缩,很快舒展。
沈芙蕖走上前,笑道:“今日每个参宴的客人都要表演才艺的,瑞景县主还未表演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柳云容挑眉。
沈芙蕖勾唇:“听闻瑞景县主才德兼备,能说会唱,还会跳胡旋舞呢,今日盛会本就是一同热闹的,不若给大家展示一番,也让我们从小生在盛京的人开开眼?”
“瑞景县主的身段和舞艺,想必要比盛京任何一位舞娘都好。”
言下之意,柳云容妓子出身,自然是会才艺的,而且‘深谙其道’。
可这么一说,也是在嘲讽柳云容以色侍人,难登大雅之堂。
在这番言论下,柳云容表演什么都是错的。
她会被笑话,会被嘲讽是‘取悦人的玩意’。而且是表演的越好,嘲讽声越大。
柳云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那就献丑了。”
都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如果退缩就会成为最大的笑话。
逃跑是下下之策。
贺琳看不下去了,她今日倏然发觉,沈芙蕖等人行事如此不堪,可谓下作!
“瑞景县主为救太后落下病根,恐怕还未好透,还是不要让她跳舞的好,若是出了什么事,你我如何给太后交代?”
贺琳定定看向沈芙蕖,眼带警告。
沈芙蕖慵懒地靠在凭栏上,漫不经心地摸索着手中暖炉,“跳舞不成,歌曲,作诗,写字,都是可以的。不过,既然贺小姐这般护着瑞景县主,那也罢了,本是一起热闹热闹,倒像我故意为难似的。瑞景县主,您说呢?”
她又把问题抛向柳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