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侯府的侍卫连夜出动,一路追到郊区,排查路途中所有可疑人物。
柳云容忧心忡忡,“若是人死了残了,对方大肆宣扬出去,人人都会觉得是我挑唆世子杀害他们。若是如此,人们便会传言世子行事残酷不仁,宠妻灭妻,无视法纪……”
这件事的受益者太多了,一时间难以辨明幕后主使。
尤其……
明日就要入宫赴宴,柳云容会被推到风口浪尖。
芸豆忧心道:“县主,这不会影响到明日的生辰宴吧?”
“一定会影响,但我必须要去。”戏台子都搭好了,她必须得上台。
萧家军彻查整夜,却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柳澈和张氏住的客栈已经在一场大火中燃烧殆尽,店家和小二都死在这场大火中,面目都被烧模糊了,无法辨认其真实身份。
他们不可能逃离萧家军的监视,唯一能做解释的就是这间客栈本身就有问题,里面的店家和小二都是死侍。
萧御霆气的不轻,双眸狭长深邃,瞳仁似淬了冰的寒星,迸射出凌冽的光。
空气仿若在萧御霆的目光下结了霜。
韩枫与一众下属大气都不敢出。
“留一队人守在此处,韩枫带人回城,剩下人跟我走。”
韩枫跟了萧御霆十年,此刻便知世子已经有了头绪。
一个卫兵队长犹豫再三开口:“世子,县主明日要参宴,您要不先回城,追踪的事情由我们先去探路吧?”
“你的任务就是听从命令。”萧御霆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
“是!属下多言!”卫兵队长站直了,汗流浃背。
“驾!”萧御霆骑马绝尘而去。
……
晨雾像一块沉重的幕布,缓缓揭开。
柳云容几乎一夜未眠,清月亲自为她上妆,脂粉扫过她有些发肿的眼皮。
“世子回来了吗?”柳云容任由她们在自己的发髻上插满琳琅珠翠,眼神不由自主望向空荡荡的大门。
芸豆:“世子还没消息,周副将在车舆房等候,今日由他护送。”
月梦活跃气氛,打趣道:“县主担心世子呀?”
担心吗……
柳云容长睫微微颤抖:“走吧。”
雪后的皇宫银装素裹,鎏金宫灯散发着柔和光芒。
一辆辆装饰精美的马车缓缓停在宫门前,身着华服的贵族女子鱼贯而入。
所有人心照不宣地望着长乐侯府的马车。
柳云容外披一袭白狐裘,领口处的深灰色水貂毛似簇拥的云霞,将她白皙修长的脖颈衬托得愈发纤细。
白狐裘之下是一件嫣红色织锦云纹长裙,裙身绣满傲雪绽放的寒梅,行走时如波涛翻涌,层层叠叠的裙裾上,金线绣制的缠枝莲图案若隐若现。
她腕间戴着一对翡翠玉镯,色泽翠绿,水头十足,碰撞间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有家中地位不如她的贵女主动行礼:“县主安好,今日县主生辰,我等同乐,祝县主生辰欢愉,青春永驻。”
柳云容礼貌向众人回礼。
身姿婀娜,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贵气。
竟是一点都不看不出她曾经出身低微。
这是柳云容第一次盛装出席,哪怕在场有许多贵妇早已见过她,也被她的美貌震了震。
有一位随母亲参宴的贵女撇了撇嘴,“哼,下作模样,就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月影确认过柳云容的表情,立即走上前,昂着脖子对那贵女道:“小姐刚才说什么,敢再重复一遍吗?”
那贵女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又觉得柳云容哪来的胆子在皇宫里发疯撒泼?
“你什么身份,一个卑微下**的丫头竟敢质问主子?”
“我就问你敢再重复一遍吗?”月影格外嚣张。
众人都惊了。
柳云容是不是疯了?
年轻的贵女愣是月影此举唬了一跳,惊愕之际,她母亲立马将她挡了起来。
“我体谅瑞景县主出身卑微,从前恐怕没用过下人,故而不会管教下人,是可以理解的。但你未免太过分了,竟然纵得下人当众为难主子,难道县主是仗着太后宠爱,所以无法无天吗?”
“我就是好奇,我出身如何卑微?请这位夫人好好说道说道。”柳云容勾起唇角,一副要找茬到底的样子。
“你!”贵妇人一震,下意识想说你不就是个妓丨女吗?
话到嘴边又赶紧咽下。
是,她不敢指着柳云容的鼻子骂。
太后因柳云容出身的流言蜚语当众发过怒,长乐侯府上下的一致口径也是:柳云容是边城平民出身。
平民,便不能算卑微。
贵妇深吸一口气,威胁:“瑞景县主,今日盛京一大半有诰命在身的妇人可都在这里了,我劝你还是不要没事找事,过于嚣张!”
“哦?是吗?”
可惜了,她今天就是来嚣张的。
“啪!”猝不及防,柳云容往躲在后面的贵女脸上甩了一巴掌。
“你干什么!”
“瑞景县主竟然当众打人!”
“没有王法了!你这是仗势欺人,我要告御状!”
众女一片哗然,场面瞬间混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