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管事把岑妈妈什么时候拿的银子,二人在哪里做的交易,她让自己买了多少斤的火油……诸如此类,说得明明白白。
“我哪里知道她要火油是包藏祸心,意图火烧侯府?平日里岑妈妈说一不二,在夫人面前又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若不从了她,她在夫人面前告我的黑状,我肯定就完蛋了。我知道此事不合侯府规矩,还请老夫人能放我一马。哦,我身上还有上她贿赂给我的银子呢,我一分钱都没花,愿意全部交出来,尽量弥补我的过错。”
郑管事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岑妈妈又气又慌,跌在地上愣是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栽赃的人证物证居然这么全面,这哪里是临时应对,这是早有布局!
恐怕在凝香阁蛰伏的时候,柳云容就一直紧盯着。根据她们的动作,柳云容会随时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应对之策。
岑妈妈知道无力回天了,一个猛子扑向柳云容:“**人!你就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妓子!你就该在青楼里被人折磨死!你明明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低**恶心的女人,凭什么……”
月影动作快,脱下鞋子,用鞋底狠狠抽了岑妈**嘴:“闭嘴,你这胡搅蛮缠的老货!”
岑妈妈嘴上肿起来,又麻又疼,火辣辣的,再说不出话。
她挫败极了!
她在后宅苦苦经营,为主子出谋划策,从未有过败绩,怎么会折在一个下九流的**人手上!
眼看大事不妙,彩凤立马撤手,给一旁的蓝鹊使了个眼色。蓝鹊趁人不注意隐入黑夜,连夜回陈国公府报信去了。
此事再无争议,岑妈妈必须死。
王老夫人精疲力竭:“李管事,把青竹和岑妈妈押去后院废弃柴房。”
长乐侯府也是许久没有过这样的事了,柴房废弃多年,又迎来了要被处死的犯人。
侯府侍卫各个都是萧御霆亲自挑选的,他们知道这种事该怎么做,动起手来比寻常后宅里的小厮更利索。
侍卫们上前拧住青竹和岑妈妈,直接提往柴房,煞气凌然。
侯府老人全都后退一步,瑟瑟发抖。
王老夫人:“把夫人送到苍云斋吧,这段时间她就住在那里。凝香阁要修葺,开春才能动工。”
众人心照不宣。
苍云斋以前是佛堂,是侯府里最清冷僻静的地方。
老夫人这么安排,真真是迁怒陈秀滢了。
刘妈妈扶着王老夫人回去休息,侯姨娘和马姨娘跟在柳云容身后一同告辞,二人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
陈秀滢平日从不与人为善,处处刁难,如今她的报应来了,真是令人内心舒畅!
柳云容没有回静澜居,而是跟着李管事和侍卫一同来到柴房。
这里的时空仿佛静止了许久。
推开那扇尘封的木门,一股腐旧霉味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似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咽喉。屋内光线昏暗,月光透过满是污渍的窗户,像几缕病恹恹的丝线。
床上的被褥凌乱地摊着,仿佛是有人在挣扎中扯乱的。
哪个活人看到此景,都要打一个寒颤。
柳云容泰然自若,冷媚的面孔竟与恐怖的场景完美融合起来,无半分突兀。
岑妈妈疯狂挣扎着,说什么都不肯跪下赴死。青竹不同,她面如死灰,整个人好像已经等这一刻等了许久似的。
竹青只面无表情地瞪着柳云容。
有怨恨,有不甘,还有一丝想取而代之的向往。
她是那么喜欢世子,每天都在藏书阁等待着他的到来,哪怕只能远远地瞧他一眼就够了。
可世子好冷漠,他除了柳云容谁也不喜欢。
青竹知道,自己作为夫人的陪嫁,其实很难全须全尾地从侯府出来。夫人行事狠辣,残酷不仁,从前在陈国公府的时候,夫人院里的丫鬟就一批一批地换。
可她不敢怨恨夫人。
她和家人的命都被陈国公府攥着呢。
夫人出生便是人上人,是高贵典雅的陈国公府嫡女啊。
青竹只有恨柳云容,才更心安理得。
明明柳云容比她更低**啊,她可是下九流的妓子啊,自己比她不是强多了吗?为什么世子能看上柳云容,就不能看上自己呢?
所以,她就要恨柳云容……是柳云容占了她的位置……
柳云容注意到她的目光,就这么淡淡的对视回去。
“青竹,你恨错了人。”明明她什么都没说,柳云容却如同有读心术一般看透了她的内心。
青竹笑着哭出声。
她恨错了人吗?不!她没有!
青竹眼神聚焦在侍卫手中闪着寒光的长剑,下一秒,直接用脖颈撞上了利刃。
鲜血顺着她的纤弱的脖颈汩汩流下。
“世子,世子……”青竹喃喃喊了两声,咽了气。
岑妈妈像疯了一样地大笑:“哈哈哈哈哈,青竹这个蠢货,难道真的以为世子会喜欢你吗?”
“你倒是不蠢,却还是要跟她死在一处,岑妈妈觉得自己又高出了哪一截呢?”柳云容勾了勾唇。
她要亲自送岑妈妈上路。
“**人。”岑妈妈颤抖着,狠狠瞪向柳云容。
柳云容面容冷肃站在她跟前,眼神冰冷,如同看一具尸体。
“你想怎么死?哦,我知道一种死法,你会很喜欢……”
上一世,若不是岑妈妈背后教唆,陈秀滢想不到这么歹毒的方法折磨她。
乱巷中那些流浪汉,都是岑妈妈引来的。
她叫人在外头把守,几个婆子笑看柳云容被这些人轮番折磨,把她的眼泪和求救当成笑话,当成谈资。
柳云容仿佛又看见了上一世求死不能的自己。
今日,柳云容就要亲自送她上路!
她从内兜里掏出一个瓷瓶,把春毒塞进岑妈妈口中。眨眼的功夫,岑妈妈一脸痛苦地滚在地上,面容潮红,浑身发烫。
严寒的天气,她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撕扯开,伸着舌头,露出痛苦又渴望的表情。
“柳云容你这个**人,你竟然给我下这种药……”
她话没说完,口中传出连连的喘息声,像驴叫。
几个侍卫嫌恶地拧起眉头。
柳云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内心深处的痛苦在一点点减轻。
是啊,人就是要一报还一报,才能够真正弥补曾经受到的伤害。
“你该不会觉得我要找几个男人来给你吧?”柳云容弯下腰,露出一个既俏皮又残忍的笑容。
美的像有毒一样。
“关门,放狗。”她冷冷落下一句话,五条半人高的猎犬被牵进柴房,侍卫‘砰’地关了门。
痛苦的惨叫不绝于耳。
柳云容望着满是星辰的天空,满意地喟叹出声。
“今晚的星星,真美。”
一个时辰后,门开,柳云容从侍卫手中拿过利剑,轻轻扎了扎岑妈**胸口。
岑妈妈还有一口气,艰难地睁开眼睛。
‘噗!’
利刃破膛而入,向左拧了一整圈,又向右拧回去。
岑妈妈断了气!
与此同时,陈秀滢经过医治恢复意识,缓缓睁开眼睛:“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