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是人,被吓破胆很正常。
何况这还是无妄之灾。
再者说,军棍不同于寻常刑罚用的木棍,结结实实打上八十大板,人不死也必残。
谁不害怕?
他们心中后悔极了!
是独孤汐月抢了那信和令牌,说什么这东西她亲自去送给萧将丨军就行了,叫他们不必管。
他们自然就交给了独孤汐月。
谁知道她竟然没传给萧将丨军!
若是从前,或许大家还想不通为什么。
但是,今日独孤汐月在宴会上再三挑衅柳云容,又对萧御霆有求嫁之心,谁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她这是故意的。
独孤汐月压根就不想把柳云容来军营的消息传给萧御霆,她嫉妒,她痛恨。
可是,士兵们是无辜的啊!
军令如山,事情已经这样了,即便他们心有愤恨,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有咬牙认命。
就在他们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韩枫又说话了。
“若你们还有话说,我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说出是谁拿了你们手中的信件和令牌,我便可以立马减去你们的刑罚,还确保你们不会被人找麻烦。”
此话一落,他们再不犹豫。
那两个把东西交给独孤汐月的士兵立马起身,掷地有声道:“是独孤汐月拿走了!”
“没错,就是她,我们二人可以互相作证!”
“我们那日都走到主帅营帐门口了,独孤小姐不知道从哪窜出来,非要替我们传。我们自然是不让的,但她拿出独孤将丨军压我们,说这么点无关紧要的小事都不答应,小心她叫她父亲把我们丢去做马前卒。我们拗不过她,便给了。”
一个眼神透露着精明的士兵道:“其实那日我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躲在附近等了一会,见独孤小姐进了营帐,我才走的。”
“谁知道她没传给萧将丨军啊!”
“还请韩副将明察。但这件事的确是我们失职了,若要行军法,我亦无话可说,愿意承担。”
四个人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倒是很让人动容。
韩枫的目的达到,便叫他们起来。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明白了,会跟萧将丨军禀明,你们先起来吧。萧将丨军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之人。”
大家都很信任萧御霆,韩枫这么说,很快就安抚了他们之前惶恐不安的心情。
柳云容白天问独孤汐月的那番话,当时被很多士兵听见了。
现在这件事情闹大,当时在她们二人身边听见对话的那些士兵便开始窃窃私语,将独孤汐月自己承认扣押信件令牌的话传了出去。
第二天清晨,独孤汐月故意藏信件和令牌的事情就传开了。
也是赶得巧。
独孤汐月先是在宴会上闹了那么一出,让所有人都明白了她对萧御霆的心意。
随后便立马爆出了她暗藏信件和令牌的事情。
那么这件事就变得十分合理,怀疑成立,也有证据。
她犯了军法。
这日晌午,不等萧御霆主动追责,独孤雄便气冲冲的跑来找他讨公道。
“世侄,你可听见了今天外头的议论,他们那样说汐月,汐月在军营中已经抬不起头了,你必须得出来替她主持公道!”
萧御霆冷冷看着他。
半晌,道,“你擅闯主帅营帐,按律当罚。”
独孤雄愣住了。
这段日子,萧御霆一向对他礼遇有加,何曾这样公事公办,不讲情面?
独孤雄冷不丁受到责怪,当时就受不了了。
“我一向听闻旁人说你居功自傲,从前只当是传闻,并不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认为他们都是在污蔑你。如今看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不曾想啊,你现在变成了这个模样,丝毫情分都不顾,任由他们在外面胡说八道,欺负我的女儿。”
萧御霆失去了耐心,霍然起身。
“你知道她做的事吗?”
一句话就把独孤雄问的张不开嘴。
他当然知道,可他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不就是没把信传到他手里吗?反正又不是没让柳云容进军营,她和孩子也没受到丝毫的损害。
这算什么**大事,还值得萧御霆这样对独孤汐月?
萧御霆怒视着他,已经看出了独孤雄心中无所谓的心态。
萧御霆再也无法忍耐了。
倚老卖老可以,居功自傲也可以,但是他如今竟然已经糊涂到不把军令法纪放在眼里。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把你女儿送出军营,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想必昨夜你也听说了,原本我是要定那四个士兵八十军棍的罪责。若是你不把你女儿送走,那今日这八十军棍就要悉数落在她身上,你自己看着办吧。”
孤独雄呼吸一窒,这才后知后觉感到害怕!
他也没想到萧御霆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自然,他也知道自己全然不占理。
他在心中衡量了一下。
扭头去了独孤汐月的营帐。
一刻钟后,韩枫满脸无奈的来找萧御霆,“独孤汐月不肯走,说就算她要走也要见您一面,否则就是死也不会离开。”
萧御霆顶着心中的烦闷,只想把事情赶紧处理完。
“带路。”
独孤汐月的帐外传来压抑的骚动,闻讯赶来的将士们挤在门口,长枪林立如林。
萧御霆冷脸站在门口,叫人掀开门帘,并不踏入。
“你究竟还有什么话要说?”
独孤汐月虽然很想扑到他跟前,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但还维持着身为武将之女的尊严。
她倔强着,梗着脖子一步步走到营帐前,与萧御霆面对面。
“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对我吗?”
她泫然欲泣。
萧御霆深吸了一口气。
“没话找话是吧?”
再不等独孤汐月回答,萧御霆直接对自己带来的士兵下令,“动手,把她的东西全部卷起来,塞到马车上。”
闻声,几个独孤汐月的心腹当即抽刀,挡在她跟前。
他们都是独孤雄的人,在利益冲突的时候自然要护着自家主子。
萧御霆不耐烦了。
本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没必要弄的这么复杂。
“我只让你离开军营,并没有别的惩罚,你能不能听懂人话。”
独孤汐月满脸伤心。
“你怎么忍心把我赶走!”
“……”萧御霆第一次如此具象明白了‘对牛弹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