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心里也气着。
大理寺查了个七七八八,矛头全部指向端王。
但她不能直白地讲给王老夫人。
秘密查案,知道真相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否则很容易在关键时刻闹出什么岔子来。
太后和皇帝早已商议好,此次绝不会轻易放过端王。
端王此举足以证明,他的人已经查到了萧御霆真正的去向。
这还得了?
太后认真的劝慰了一番王老夫人,又差人亲自将她送回了侯府。
……
与此同时。
柳云容产下孩子已经三日,元气渐渐恢复了一些,她的气色也好多了。
事态严峻,裴钰不得不回一趟大理寺。
临走前,他再三叮嘱柳云容:“我已打点好一切,明日铁甲军会带一名丫鬟来伺候你和孩子。等你身子好了,能经得住颠簸,我们便送你回京。除了铁甲军,谁也不要相信。”
柳云容紧张的点点头。
即便有再大的胆子,也是吓破了。
她现在很谨慎,小心。
天不亮,裴钰便带着三名铁甲军回京,柳云容身边只留了两个铁甲军,丫鬟明日才会到。
柳云容现在可以自己起,卧,如厕。
做饭的重担便落在了老妇身上。
老妇做饭自然要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裴钰做得好,柳云容吃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脑子里却突然浮现起裴钰炖的那个腥气十足的鸡汤。
一抹笑浮起,柳云容轻咳一声,压下笑意。
翌日一早,一名铁甲军出门采买,只剩下另一名铁甲军在家中看守。
倏然。
大门被拍得“砰砰”作响,柳云容刚将孩子哄睡,闻声心头一紧。
等了一会,家中没人去开门。
大门再次被敲响。
柳云容犯了嘀咕,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只见几个身着官兵服饰的人站在门口,为首那人正扬着手中腰牌,大声喊道:“屋里的人听着,我们是大理寺的,奉命巡查流民,速速开门配合!”
柳云容迟疑。
这村子远离盛京,怎会突然有大理寺的人到访?
外头人怒吼:“再不开门,我们就撞开了!”
柳云容心惊,扭头想要进屋找人,可外头又开始吵嚷。
她咬了咬下唇,压低声音问道:“既是大理寺的,可有公文?”
为首之人闻言,不耐烦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在门缝前晃了晃,“你个妇道人家,怎如此啰嗦!公文在此,还不快开门!”
柳云容仍未完全放下戒心。
可目光触及那看似正规的公文,又瞧着几人身上虽破旧却样式规整的官服,心中开始动摇。
或许是大理寺查到这里来了。
但裴钰怎么没亲自来?
孩子的啼哭声从屋内传来,她回头望了一眼,犹豫再三,还是没开门。
大不了他们就冲进来。
她进屋去找人,可老妇和铁甲军都不在,唯有瘫在床上没有意识的老头。
柳云容抿了抿唇,心底开始慌张。
‘砰——’大门竟真的被撞开了。
来者气势汹汹:“家中有人怎么不开门!”
柳云容堆笑。
“几位官爷,我不过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实在没什么可查的。”她如今穿着朴素的衣衫,头上身上也无半点首饰。
还是有些说服力的。
为首那人斜了一眼,脸上挤出一抹笑,“小嫂子莫怕,咱们也是例行公事。听闻这附近有歹人出没,你一人带着孩子着实危险,不如随我们回衙门,那里有官府照应,定能保你们母子周全。”
“家中还有老人要照拂,就不麻烦几位官爷了。”
柳云容抱紧襁褓,往后退了几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她看着眼前的“官兵”,莫名有些发慌。
为首男子的笑容突然凝固住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
……
裴钰在回村的路上便收到了铁甲军的急报。
“我和老妇都在门口淘米,家里的水缸被投了**,我们都昏倒了。等醒来的时候,县主和孩子就不见了!”
裴钰那双素来清冽如寒潭的眸子此刻布满血丝,手指紧紧攥住缰绳。
“找!”话音未落,喉头已泛起铁锈味。
众人很快回到了先前暂时落脚的老妇家中。
“裴大人,咱们从哪查起?人已经丢了两个时辰,这里荒郊野岭,真凶怕是早藏起来了。”一名下属压低声音,满脸忧虑地问道。
裴钰目光如炬,扫视着四周,沉声道:“先去庄子上,挨家挨户的查,再细细排查周边,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出蛛丝马迹。”
“是!”众人有序分散开。
小院里,老妇满脸哀愁。
一个劲儿道:“都是我没看好夫人……”
裴钰有心安慰,却有心无力。
“是恶人歹毒,这不关你的事,别自责。”
裴钰紧盯地面。
地面上有凌乱的脚印和拖拽痕迹。
裴钰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脚印的深浅与间距,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道:“从这些脚印来看,绑匪至少有三人,且武艺不低。”
裴钰这次带了几名大理寺的下属,都是有真才实干的。
几个人很快寻到了踪迹。
那是一座废弃的宅子。
宅子门口贴了封条。
裴钰认得这里,这是曾经瑞安郡王的府邸。因为他当年叛国通敌,已经被先皇处死了。
这座宅子也成了废弃之地。
瑞安郡王的宅子距离盛京不远,看来歹徒是往回跑了。
宅门半掩,在夜风中吱呀作响,透着几分阴森。
裴钰打了个手势,众人瞬间散开,呈扇形将宅子包围。
他率先踏入,手中**寒光闪烁,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屋内灰尘弥漫,杂物散落一地,显然已荒废许久。
“头儿,这儿有个暗门!”一名下属在角落里喊道。
裴钰快步上前,只见一块石板被掀起,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暗道。
他毫不犹豫,率先走进暗道。
暗道内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臭之气,墙壁上偶尔有几盏破旧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前行了一段距离,前方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裴钰抬手示意众人停下,屏气敛息,悄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