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容一脸懵怔。
胸腔旋即升起一团酸楚委屈。
可萧御霆面色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柳云容抽气,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她强忍着即将倾泻而出的情绪,膝盖挨在冰凉的地面上。
“你可知我为何要你跪。”萧御霆的声音冰冷,眼眸黑沉,一派公事公办的模样,不带半分温情。
边城的救赎,除夕夜烟花下的誓言,还有昨夜的旖旎,仿佛真是一场梦。
“妾身不知。”柳云容死死咬住唇瓣。
“听闻我在北疆的这些日子,你联合了不少朝中重臣,与夫人争夺权利,发生内讧,此事还闹到朝堂上去了。我可冤你?”
夫人?
哦,他说陈秀滢。
他是嫌自己与陈秀滢斗得太凶,不顾侯府颜面。
可后宅争斗一向你死我活,若她不死死咬住,如今早就被陈秀滢反击而死。
柳云容虽然心悦于萧御霆,也爱屋及乌的顾及侯府前途。
可她首先是她自己,她要先替上一世惨死的自己报仇。
他们到底不是同路人。
世上也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于是,柳云容心里也憋了气。
她挺直腰板:“是,都是我做的,不冤枉。”
萧御霆眯起黑眸,语气愠怒:“不知悔改!”
“为何悔改?她害我在先!”柳云容梗着脖子。
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
或者说,是怒气,怨气。
萧御霆怔了怔。
女人眼眸犀利,倔强得像北疆寒风,割在他身上生疼。
他本以为柳氏会软声求饶,若她如此,萧御霆早已想好了如何惩治这巧言令色的狐媚子。
可她却这般硬刚。
萧御霆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细皮嫩肉的,总不能丢出去挨军棍。
最终,萧御霆愤愤道:“你,闭门思过!”
男人狠狠挥了挥宽大的外袍,气冲冲地出去了。
柳云容不追,不问。
拿袖子囫囵擦了擦脸,自己起身。
外头的丫鬟们都听见了屋内争执,见萧御霆走了,连忙围过来。
芸豆平日里咋咋呼呼,实际上非常细心敏感,她叫其他人都别凑太近,怕柳云容面上无光。
柳云容淡淡道:“无妨,你们别担心我。”
清月叫她们都下去,自己伺候柳云容。
柳云容扯出一抹笑:“我没事。男子的心就是这样变化多端,前一日爱的要死要活,或许今日就移情别恋,我心中有数。”
话虽这么说,柳云容心里其实已经难过得快要碎成渣。
她这一世本没打算相信任何一个人,偏萧御霆要闯入她真心,可他又将她的真心捻成碎片。
挺气人的。
倏然,阿福在门廊外传话:“县主,韩副将求见。”
韩枫鲜少会这么晚了还来求见,想必是有要事。
柳云容梳洗了一下,与韩枫在二门外的会客厅见面。
“韩副将,找我何事?”
韩枫说:“刚才见世子气冲冲离开流萤居,卑职来询问,刚才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柳云容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尴尬。
随后掩饰道:“没什么,世子气我前些日子行事鲁莽,刚才发生了龃龉。”
她眼里的泪光还没擦干,这一听就不是真话。
韩枫没有继续跟柳云容周旋,他已经猜出二人产生误会。
韩枫赶忙替萧御霆解释:“县主,世子他失忆了。”
“什么?”柳云容脸上的震惊之色无法掩盖。
“韩副将,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枫赶忙将萧御霆在北疆发生的事细细说了。
听闻他在北疆高烧七日不醒,柳云容已经不见之前的颓然之色,脸上满是心疼和后怕。
“事发突然,这几日世子刚回京,事情太多,我也跟着忙。这不,还没来得及与老夫人和侯爷说世子的病情呢,是我办事不周到。”韩枫苦着脸。
“无妨,韩副将这么说我便明白了。”
柳云容稍微舒了口气。
可随后便更发愁了!
也就是说,她还要重新笼络萧御霆一遍?
……
翌日。
今日是柳云容和祁管事每个月去侯府各个产业盘点的日子。
柳云容像以往一样,换了一身轻便的服装,戴着斗笠,准备出门。
可刚走到侯府大门,便被守门的侍卫给挡住了。
侍卫满脸尴尬:“对不起县主,世子下了命令,不许你出门。”
柳云容震惊。
萧御霆竟然禁足她!
柳云容生气之余还很茫然,更伴随了三分不安。
若他真的把自己当成寻常妾室来对待,岂不是要收了她的管家之权?
那她这些日子在长乐侯府后宅的苦心经营算什么,算她勤快吗?
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