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前夜,成了暴怒帝王的掌中雀 第九章 眼泪

刑房里,霉味,血腥味,粪便味混着刺鼻的烙铁焦臭,吸一口就像吞下一把锈刀。

而墙壁上悬挂着形状诡异的刑具,有些像剪刀却带着锯齿,让人看了便恐惧至极。

而主刑桌上,许公公坐在上头,慢条斯理地擦着他手上的一把尖刀。

他两颊凹陷如刀削,颧骨高高耸起,像两座孤峭的山峰,衬得那对眼窝越发深陷,像一双无尽的黑洞。

“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吗?”他细声细气,站起身,朝姜晚柠缓缓走来。

那走路的姿势,像一具摇晃的骨架,如鬼魅般,让姜晚柠心下不适。

“要是识相点,便早些招了,省得咱家对你动刑。”

他用那把尖刀,在姜晚柠的脸上比画起来。

“你说,这么美丽的容颜,咱家该在上面刻些什么好呢?”

那刀锋闪着寒光,姜晚柠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公公饶命。”

她的嘴被塞住了,只能发出一些呜咽声。

“让咱家听听,说些啥?”

许公公将耳朵凑近。

“饶了你?那你倒是说说,你和宣王究竟有何关系?”

许公公一把扯下姜晚柠嘴里的脏布。

姜晚柠偏过头,大口喘气,“奴婢与宣王,自是无关。”

“无关?”许公公眼睛睁得老大。

“看来还是死鸭子嘴硬,来人,上拶刑。”

狱卒听令,将姜晚柠的双手套入以五根长七寸的圆木穿连的刑具之中,收紧绳索,夹榨手指。

十指连心,那疼痛像毒蛇蛰伏在骨髓里,用尖牙一点点啃噬关节。

姜晚柠死死咬住下唇,直到渗出血丝,才昏死过去。

姜晚柠忽地感受到凉意,是狱卒向她泼了盆水。

她暂时醒转了过来,眼前,还是那不见天日的牢房。

“咱家现在再问问你,你是不是宣王在宫里的细作?”

姜晚柠神志不清,嘴里呜咽着,许公公听不清她说了什么,于是凑上前去。

姜晚柠用尽全身力气,“你这老朽,滚吧,休想诬陷我。”

许公公气极,“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上铁烙。”

姜晚柠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了,她好恨,恨这些人的残忍,恨这万恶的世道,更恨自己的软弱和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受着,什么也做不了,连反抗都没有资格。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失去意识前,只看到一角明黄色,与这地牢的黑暗潮湿格格不入。

再次醒来时,姜晚柠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幽香。

这里是乾清宫的偏殿,她没死,又回来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全都上了药,透着丝丝凉意。

“你醒了?”磁性的声音传来,是华琰。

姜晚柠下床行礼,“多谢皇上救奴婢一命。”

华琰斜眼,“呵,嘴还挺硬,那许尽忠是什么样的人,心狠手辣,你还敢跟他作对。”

姜晚柠低着头,“奴婢只是如实禀告,是他非要给奴婢乱扣帽子。”

乱扣帽子?

这句话听着颇有些熟悉。

是姜晚柠还在时,他以政务为由赶她走,“再不走就是干扰朝政,后宫不得干政,你懂吗?”

她扬起娇俏的脸,“琰哥哥是欺负我不懂吗?给我扣了这么大顶帽子。”

华琰低头浅笑,她说这句话的语气,还真有几分姜晚柠从前的样子。

姜晚柠抬头,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在那里偷笑。

是在嘲笑她么?

她落得今日这幅样子,还不是拜他所赐。

如今看来,他早就知道宣王与瑜妃的事,不然不会这么快就处置了这二人。

亏得自己成了这局中的牺牲品。

华琰看着眼前的人,似是有气,脸都气得圆鼓鼓的。

“你又在想些什么?这次宣王的事,朕不再追究,可你瞒报瑜妃之事,就是失职。”

姜晚柠自知理亏,她是有些私心在的,她乐得看华琰被戴绿帽子,所以才没有上报。

“罚你白天去掖庭做事,晚上回御前伺候。”

“是,奴婢领命。”姜晚柠规矩地行了叩拜礼。

她身着寝衣,薄薄的一层,里面只穿了贴身小衣。

一俯身下去,从华琰的视角看去,春色一览无余。

华琰喉结滚动,下腹一热。

一阵晕天转地,姜晚柠被他压到了身下。

姜晚柠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美目里都是惊吓。

他俯身下去,呼吸打在姜晚柠的耳旁,热热的,似乎撩拨了她的心弦。

有什么东西,暖暖的,流遍了全身。

“说,他碰过你什么地方?”

他?是谁?宣王?

“奴婢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不明白?太后寿宴那天,我可是亲眼看到你和宣王衣衫不整地在一处。”

居然被他看到了,姜晚柠故作镇定。

“奴婢那日,是不小心中了**,等醒来时,就已经和宣王在一处了。”她不想供出玉香,虽然不知道她为何那天要打晕她,可她相信玉香是被逼无奈。

男人离得太近了,柔软的双唇贴上她的耳朵。

耳畔的呼吸越来越灼热。

一阵酥麻。

“是不是碰过这里?”

她的耳朵很敏感,华琰意识到了这点。

“那天不是还说,是替瑜妃传话吗?”

姜晚柠有些难堪,“奴婢那日是有苦衷。”

男人并不安分,那舌头如一条小蛇,让姜晚柠毫无招架之力。

忽然,男人用力一咬,姜晚柠吃痛,清醒了几分。

“总是这么不听话,所以才每次都换得一身伤。”

姜晚柠听到这话,鼻头一酸,这几天的委屈苦楚终于是如决堤的河水奔涌而出。

破碎的呜咽从喉间溢出,肩膀随着抽泣剧烈起伏。

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

她哭了?

是朕弄疼她了?

华琰看着怀中之人,哭得像个孩子,还以为是把她欺负狠了。

泫然欲泣,声音带着丝丝哽咽,以及她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柔媚。

华琰觉得身体更紧绷了。

姜晚柠觉得好累,身上疼,心里更疼。

可能是华琰刚才的那句话刺痛了她的内心。

她突然好想像前世那般任性一回,不再是一个奴婢,做一回真正的姜晚柠。

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已经怎么也压不住。

怀里的人儿哭得不能自已,华琰反而不知道如何安慰。

看到她布满泪痕的小脸,他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扼住了一样,疼痛难忍。

他想了良久,终于是想到了什么。

“别哭了,你不是想出宫么?要是让朕舒心,朕便准你出宫,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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