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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迪诺引着众人向厨房走去，嘴里还一边招呼：“今天你们有口福了，我请你们吃正宗的塞国美食！”
厨房里，卢迪诺一个人面向水池忙活着。
几个土豆已经清洗多遍了，但是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却还未停止。
也好似有意无意的，卢迪诺还搞得几个碟子叮当作响。
卢迪诺背着身没有回头，伴着哗啦哗啦的流水声轻轻地说道：“来自东方的达瓦里氏，我对不起你们！”
陈严明白卢迪诺所指的是什么，他靠前一步：“卢迪诺部长，这不怪您。”
卢迪诺虽然年龄大了，思想却不保守，他是一个坚定的“鹰派”人物。
又因为他年轻时亲自参与过多场战斗，所以在一众少壮派军官中很有威望。
似乎总是这样，就以陈严为例，他虽然经历过多次战斗，但却对老一辈军 人表现出莫名的崇拜。
就比如空降兵的三号人物——秦季平。
秦老狐狸年轻时在南疆的自卫反击战炮火中滚过几遭，陈严在他面前，就自然而然的认为自己是一个“新兵蛋子”。
也正因为卢迪诺在一众年轻军官中很有威望，此刻也遭受到了上层“鸽派”的打压。
水流声哗哗不止，卢迪诺的眼神黯淡下来，他继续说：“因为利益，我们的某些高层想要与西方媾和，从而获得了保守派的支持，也裹挟了更多的无知民众。”
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可以相信他们的力量，但是不要轻易相信他们的认知。
陈严知道自己接下来的问题有些尖锐，但是他还是向卢迪诺询问道：“你们的总 统？”
卢迪诺不置可否：“我不知道，但我愿意相信他，因为现在的很多事情都是他无法左右的。”
一个盘子掉在地上被摔得粉碎，“啪！”
陈严刚想去捡，卢迪诺同时回过头来，说出了某位红色人物的经典名言：“堡垒，最容易从内部被攻破！”
陈严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
东方的五千年来纷争不止，也涌现过无比强大的王朝。
诸如强汉、盛唐。
但却汉以强亡，唐以盛衰，无不验证了“堡垒最容易从内部被攻破”这句话。
又比如毁誉参半的大明，它也是从内部失败的。
官军倒戈成为汉旗，原本造反的农民军却摇身一变，成为了保卫明廷的中坚力量。
历史就是容易让人无语，更无论是近代和当代......
陈严来自东方，他更是深有体会。
（话外音冷不丁地响起：把陈严拖下去，先割掉舌头，然后凌迟处死。曝尸于市，以儆效尤！）
掏出准备好的礼物，陈严将MCR战术刀递了过去：“卢迪诺部长，这是我送给您的。”
看得出卢迪诺是个行家，他一眼就分辨出这把刀制作精良。
陈严细心地介绍：“美制的战术刀，在之前贝拉大桥保卫战中缴获，送给一位老兵再合适不过。”
卢迪诺喜爱地挥舞着MCR战术刀，锋刃划开空气唰唰作响：“战场上的缴获，我受之有愧，也不知道我还会不会有使用它的时候。”
看着眼前的老兵，陈严不想说出诸如“老兵不死，只会凋零”之类的**话。
陈严换成了东方的诗句用来夸赞：“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卢迪诺珍而重之的收下，但是很快脸上的欣喜就逝去：“我也很想回赠你一点礼物，可惜，他们已经让我身无长物了。”
卢迪诺无限悲哀的说：“作为一个老兵，我从来不畏惧去战斗，害怕的是得不到自己人的信任。”
陈严问道：“那您什么时候官复原职？”
卢迪诺摇了摇头：“不会了，说不定会有更严重的后果等着我。”
陈严急忙问：“会有什么？”
卢迪诺不再回答，专心的开始做菜。
陈严喃喃地嘟囔了一句：“丢掉幻想，准备战斗！”
卢迪诺闻言一怔，切菜的刀好悬没切到手指头，他也喃喃地重复道：“丢掉幻想，准备战斗！”
......
卢迪诺常年置身于军旅，他的厨艺更是不敢恭维。
看到他把土豆蒸熟之后捣成泥，塞到面包里，刷上一层蜂蜜之后又涂上一层腌肉酱。
据卢迪诺介绍，这就是最著名的塞国巴克瑞面包。
陈严本就无心在如此压抑的气氛中吃饭，看到这种又甜又咸又高油脂的“美食”，他更是无法下咽。
见卢迪诺这样糟蹋土豆，陈严都有心将他拦下来，还不如自己动手炒一盘酸辣土豆丝好吃呢！
一顿饭下来，众人食不甘味，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甘味”。
卢迪诺处于被监视中，谈话又有诸多不便，陈严众人起身告别。
满眼不舍，卢迪诺将众人送到门口：“你们什么时候回国？”
具体的日程陈严还不知道，但他猜测，回国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陈严没有回答，而是挥了挥手：“卢迪诺部长，我们还会来看您的，我们也将会永远怀念在您指挥下的时光。”
卢迪诺点了点头，似是哽咽住了的回复：“来自东方的达瓦里氏，祝你们好运！”
陈严规规矩矩的举手敬礼告别：“祝您好运！”
孙上明轻轻拉了拉陈严的衣袖，努着嘴巴示意：“有人盯着我们，十二点钟方向、九点钟方向、两点钟方向......都有。”
陈严不去理会：“我们走吧！”
回到临时驻地，陈严等人翻遍了身上，确认了没有被安装**。
还是觉得不放心，沈逸飞端着检测仪搜寻了几遍宿舍，终于确定自己没有被监视。
......
不再有军事任务，塞国部队也好像受到高压严管，就连德约科等人也很难见到他们的身影了。
现任的名义上级变成了巴萨罗穆，他曾经过来慰问过陈严众人，几如一场外交会晤。
陈严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就连同为“四眼仔”的沈逸飞也是如此，他们只是作出了礼节性的应付。
陈严众人在百无聊赖之际意识到，回国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手脚麻利的沈逸飞已经开始收拾行李。
王子轩语气遗憾地说：“心心念念的一次外勤任务，却感觉不是滋味，到底是什么滋味，我又说不上来。”
沈逸飞接上了话茬：“是不是有劲儿无处使，攥紧的拳头打到棉花包上的感觉？”
王子轩立刻大点其头：“啊，对、对、对......”
还得是“知识分子”，人家沈逸飞就是会总结。
陈严也是深有同感。
远赴万里之外，送来了大量的武器装备，也经历了惨烈的战斗。
却好像，对这个风雨飘摇中的国度，毫无作用。
没来由的从心中升起一股烦躁之气，陈严抡圆了伞兵靴将一张椅子踢得支离破碎。
陈严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随即怒骂一声：“我去他酿的！”
陈严谩骂的目标是谁？
镁国佬？塞国高层？纷乱的局势？
好像谁都不是，又好像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