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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敌人腹地中乱哄哄的,王子轩就好像带着两个拖油瓶一样,小心地躲避着敌人的踪迹。
七绕八绕的终于运动到贝拉大桥附近,与前出沈逸飞和秦方中接上头,众人一起返回了防御阵地。
此时东方闪烁起一抹鱼肚白,太阳就好像跳跃似的,霎时一片霞光万丈。
旭日东升,鲜红如血!
将陈严往防炮洞中一丢,王子轩扯着嗓子大嚎起来:“兽医,兽医,快来啊......”
王子轩一副焦急的样子,就好像陈严将要不久于人世一般。
刘红华举着医疗箱跑过来:“叫魂呢,别叫了!”
将劳拉西泮药片塞进陈严的嘴里,可是昏迷不醒中一时无法吞咽。
(注:劳拉西泮,治疗脑震荡的药物。)
这可难不倒刘红华,他捏紧了陈严的鼻孔,然后粗暴地捋着他的脖子将药片顺下去。
因为呼吸不畅,陈严在昏迷之中不由自主地发出一串“呜呜呜”声。
刘红华的架势就跟杀猪似的,王子轩顿时被吓了一大跳:“嘿,你别脑震荡治不好,倒是把队长给噎死!”
终于把药片给顺下去了,刘红华无所谓的摆摆手:“放心吧,包活的!”
得亏陈严是昏迷不醒,否则肯定是一串“含妈量”极高的词汇,闹不好还要朝着刘红华的屁 股亮大飞脚。
而且其他人还发现,估计平日里陈严呵斥刘红华的比较多,这小子分明有些“公报私仇”的味道。
......
因为刚才的呼吸受阻,一团黑色的烟尘也从陈严的口鼻腔拱出来,这都是之前爆炸的烟尘。
刘红华一眼就判断出陈严经历过缺氧。
翻找出一瓶压缩氧气,接驳上呼吸罩,刘红华又是极尽粗暴地一把扣在陈严的口鼻上。
陈严几乎是直面油料的爆炸,燃烧产生了大量的一氧化碳、一氧化硫,又或者是碳氢化合物和氮氧化合物。
此刻吸入了氧气,尽量将肺子里的有害气体置换出来。
王子轩讨好地凑过来,帮助刘红华扶住呼吸罩。
满脸堆笑地商量:“华哥啊,以后我万一受点伤,请你一定要温柔点好不好?”
刘红华却不领情,义正言辞地说:“虽然都叫我卫生员,可老子是正经的医学生,还去军医大学进修过!你不要怀疑我的医德,我都是一视同仁的。”
......
照刘红华的估计,就是一个脑震荡加缺氧性休克,这一通“救治”下来,用不了两个小时陈严就会醒过来。
众人心中似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别看随时都会打打闹闹,但是小队没了指挥员可不行。
在战斗中,陈严就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张甘峰的脚踝肿得跟馒头似的,但好在没有伤到骨头。
刘红华检查之后喷上消肿喷雾,然后给张甘峰打上一针封闭止痛。
已经可以慢慢挪动了,不过长途奔袭是不能指望了,等这场战斗结束后去静养几天就会好。
沈逸飞取笑道:“反正你是狙击手,又不需要上蹿下跳,躲在后方就好。”
张甘峰是狙击手,通常不需要跟着其他人一起行动。
至于不需要“上蹿下跳”,沈逸飞也是觊觎良久了,而且也时常吐槽张甘峰待在后方睡大觉。
张甘峰很想反驳,可惜在拌嘴这方面,十个他绑在一起都不是沈逸飞的对手。
陈严苏醒过来的时间,要比刘红华的预计乐观的多。
吸上了氧气,又在药物的作用下,没用一个小时就恢复了意识。
还有,此刻隆隆的炮声突然在防御阵地前方响起,陈严一骨碌爬起来:“什么情况?”
王子轩就如献宝般的凑过来:“队长,你醒了?敌人正在进行炮火准备,不过一时半会的摸不上来。”
意识还停留在刚刚炸毁敌人后勤补给点的阶段,陈严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脱离了敌人的纵深。
而且陈严观察到,敌人的炮火准备有点稀稀拉拉,肯定是自己炸毁了他们后勤补给点的原因。
陈严用力呼吸了几口,却感觉口鼻腔里一股子烟油子味。
肯定是油料爆炸的原因。
吐出一口含有烟油和灰尘的唾沫,陈严骂骂咧咧地说:“就当他酿的抽烟了!”
陈严想当然的以为,是经验丰富的张甘峰接过指挥权,三人才能逃出生天的。
陈严竖起大拇指,朝张甘峰伸过去:“冷枪,干得不错!”
王子轩的热脸贴上了陈严的冷屁 股,闻言,他立刻把嘴角撇到耳朵上。
张甘峰笑了:“在你失去意识之后,是小鬼接过了指挥权,这脱离接触的一行也是由他挑大梁。”
王子轩又急忙将“兴奋”二字写在脸上,昂起头来,等待陈严的表扬。
相对于直言夸赞张甘峰,陈严却故意对王子轩没什么好脸色。
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敲到他脑袋上,陈严板起脸来说:“你很骄傲吗?”
王子轩立刻又把小脸耷拉下去。
倒不是陈严作为指挥员“奖惩不明”,而是王子轩和其余战友不同。
王子轩很年轻,还应该有更大的进步空间,而且陈严在他身上,发现了不仅仅是作为一个机枪手的能量。
受到几句表扬,万一在战场上翘尾巴,这可是个要命的事儿!
但也不能让新战士丢失信心,陈严这才拍拍王子轩的肩膀说:“注意保持。”
见王子轩还是提不起精神来,陈严随口笑骂了一句:“德行!”
接下来的话才让王子轩喜笑颜开,陈严尽量摆出“大人物”那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回去之后写份报告,我向大队部推荐你去参加基层指挥员的培训。”
沈逸飞凑上来,靠近陈严的耳朵揶揄了一句:“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你跟谁学的?”
在两个男人之间,沈逸飞和陈严的距离似乎有点近,就好像是在咬耳朵。
陈严感觉到一丝恶心,赶紧抬起手来挥了挥,就好像驱赶苍蝇一样的将沈逸飞驱赶走。
沈逸飞不以为意,又自顾自的“表演”起来:“想我沈逸飞一个高学历人才,在任务中一向尽心尽力,却从未得到过队长大人保证的‘推荐名额’。”
陈严懒得再搭理他,沈逸飞这小子就是故意的。
沈逸飞的技术能力不是盖的,更是小队中不可或缺的人才。
他的军衔最高,当时的这个小队指挥员,还是沈逸飞力辞不受的。
而且,就算沈逸飞不担任这个芝麻粒大小的指挥员,更可以去大队部里担任技术参谋。
至于刚才沈逸飞询问“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是跟谁学的,陈严顿时回忆起来一个人。
那是牺牲老战友的父亲,王平的爸爸,王凯华。
这一切都是跟王凯华学的。
陈严在空降兵学院读书的时候,作为院长的王凯华,没少特意给他“加餐”。
王凯华可是一个出了名的“老狐狸”,在整个空降兵集团军内部都数得上号的那种“老狐狸”。
当时,陈严做了好事没表扬;
万一做点出格的事情,立刻就招致王凯华如狗血喷头一般的怒骂。
王凯华还时不时地恐吓,要打断陈严的腿,物理意义上的“打断陈严的腿”。
每每王凯华还要声称,作为老战友的父亲,打陈严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更是放出“豪言”,随便陈严去向哪里告状。
回忆起王凯华,陈严害怕地打心底里的一阵哆嗦。
但陈严也同时回忆起老战友王平,再看向王子轩的身影时,似乎两人有某些相似之处。
虽然王子轩和王平的性格不尽相同,但是行为处事上倒有点相像。
至于哪里像呢?
却又一时间判断不出来。
陈严定定地想,世界这么大,也许只是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