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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鸮小队在漆黑的雨夜中出发了,雨滴被山风裹挟着,一阵一阵的往脸上拍。
陈严把夜视仪掀折到头盔顶上,把护目镜扣在脸上。
虽然护目镜的内侧做过防雾处理,可是外侧,就好像挂上一层雨帘。
视线又受影响了。
陈严索性把头盔摘下来,转而把奔尼帽扣在脑袋上,并拉低了帽檐。
这下,雨水终于不再肆意地敲打自己的眼球了。
而在前方,一道陡峭的岩壁将尖兵组拦住,粗略一打量,差不多五、六米高。
孙上明正在卸背囊准备攀爬,但是伍岭云却用命令的语气说:“给老子蹲下!”
伍岭云向后退了几米远,猛地助跑几步。
待到靠近崖壁,蹿身而上,跃起的伞兵靴踏到孙上明的肩膀。
孙上明闷吼一声,挺腰耸背发力,稳稳地把肩膀上的伍岭云托举上去。
伍岭云双手攀住崖壁的上沿,身体用力的横向荡起来,抡起伞兵靴勾住,然后合身翻了过去。
解放军最基础的“协作攀登法”,五、六米的高度,伍岭云说上就上。
上边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锚点,伍岭云干脆把攀登绳缠绕自己腰间一周。
随后按下送话器:“所有人注意,挨个抓住绳子爬上来。”
战友们鱼贯而上,轮到陈严了,他笑着对黄东新示意道:“黄班长?”
黄东新向后退了几步:“那我先上去了。”
说着话,助跑三、五米,在陈严的配合下攀上崖顶,却没有着急翻越,耷拉下一条腿来垂在半空。
陈严原地纵身起跳,单手扣住黄东新垂下来的伞兵靴,另一只手抓住攀登绳,继而翻身上崖。
终于爬上山顶,陈严感觉,似乎举手就能摸着天。
陈严的后脖颈间冒出一股热气,就好像一匹快要跑死的马。
还未喘匀呼吸,又是一阵裹挟着雨水的山风吹来,刚刚蒸腾的热量立刻流失了。
急忙撕开一根高热量的能量棒塞进嘴里,陈严自己给自己找安慰:“下雨也好,最起码不会被敌人的热成像仪探测到。”
原地喘息了几分钟,陈严意识到必须快走,山顶的风硬,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人吹透。
翻过山顶,立刻就是下山,大雨之下的山路变得更为难行。
尽快下山,寻找到背风的地方再休息。
上山容易下山难,虽然下山稍微节省体力一点,但是却更容易摔倒。
脚下全是嶙峋怪石,一个不小心就是头破血流,闹不好还有生命危险。
沈逸飞的护目镜里边还扣着近视镜,他看路要比其余人更为困难一点。
沈逸飞一脚踏上一块松动的石头,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陈严眼疾手快的扶住他,两人同时打了个趔趄。
刚刚还有过争吵,此刻沈逸飞为了缓解尴尬地说:“气温明明不低,也没有感觉到雨水的冰凉,但是怎么感觉身体这么冷呢?”
陈严吓了一跳:“你小子不会失温了吧?”
失温可是极其可怕的。
人体热量流失大于补给,从而造**体核心区域温度降低,并产生一系列寒颤、迷茫、心肺功能衰竭的症状。
陈严急忙低吼起来:“兽医,兽医,快过来看看!”
刘红华着急忙慌的赶过来,掐了掐沈逸飞的脉搏,立刻向陈严翻了个白眼:“沈副队已经感觉到寒冷了,怎么会是失温呢?”
防患于未然,刘红华翻找出几片盐酸氯丙嗪,塞到沈逸飞的嘴里。
(注:盐酸氯丙嗪,治疗失温的药。)
找药的时候,刘红华还在嘟嘟囔囔:“失温啊,其实发现了并不可怕。我倒是知道一种非常有效的急救方法......”
看了陈严和沈逸飞一眼,刘红华突然暧昧地**笑起来:“你们两个脱 光衣物,然后裸 身怀抱在一起,可以快速补给热量。”
陈严不由得和沈逸飞对视了一眼,立马恶寒了一个。
然后紧接着感觉,鸡皮疙瘩从后脖颈一直蔓延到脚后跟。
就算是朝夕相处的亲密战友,未免也太他酿的恶心了!
陈严和沈逸飞异口同声:“哕~”
......
众人划着“之”字形路线下山,行进路线上不时有闪烁的荧光棒。
绿色的荧光幽幽暗暗,在黑暗中好似魔鬼的眼睛。
这是尖兵组留下的,为后边的战友指示行进方向。
陈严此时又留在队尾,一边行进,一边把地上的荧光棒捡起来,防止暴露。
这里山高林密,又是雨天,陈严低下头竟然看不到自己的脚尖。
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呢,正在这时,陈严看到前方的孙上明掰亮了一只绿色的荧光棒。
紧接着,又有声音传递到陈严的耳机里:“夜鸮,尖兵组已到达萨巴马蒂河。”
虽然距离和时间都不长,但是连续山路行军,小队有必要休息一下。
吩咐众人去河边繁茂的大树下边,避雨休息一下,自己却叫上孙上明沿着河边搜索而去。
萨巴马蒂河发源于巴国,却从印国流入阿拉伯海。
还未靠近河道,陈严就闻到一股难闻的腐臭味。
脚下的**也随处可见,再混合着积聚的雨水,正在肆意横流着。
沿着河道向远处看去,搭建了很多低矮的铁皮房,绵延进黑暗中,竟然分辨不出多少公里。
这是印国的特色,随处可见的贫民窟。
因为“良好的基建环境”,除了富人区,整个国家铺设的自来水管道少的可怜。
就好像古代一样,贫民们就逐水而居,哪里有河水,就跟苍蝇一样聚居在哪里。
紧挨着河边,取水洗衣做饭,然后又把**、排泄物一股脑的丢进河道里。
虽然不是恒河,脏乱程度却堪比恒河,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别看处在热带季风带上,却因为中段流经印国西北部的高原沙漠,所以流量受到季节的影响特别大。
现在正值雨季旱季之交,一场大雨又瓢泼而下,陈严也不好判断现在河水的宽度。
陈严单手挎住突击**,向着孙上明一招手:“走,去河道里看看。”
两人相互警戒着,踩着泥泞的河床跑下去。
越向深处走,口鼻腔中的污臭味就更严重,孙上明努力屏住呼吸:“队长,这也太臭了吧?”
高抬腿轻落足,陈严跃过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
他警惕的环顾四周,却小声地向孙上明说:“当地人的传统,会在河边焚烧尸体,然后把骨灰洒进河道里。”
说完,陈严又鄙夷地笑起来,继续吐槽道:“明明河道里脏浊不堪,到了大壶节的时候,却又纷纷泡在河水里。美其名曰‘沐浴’,可以洗涤身体、净化心灵......”
因为大雨,河水刚刚开始了有上涨的迹象,河面倒是不宽,还不足百十米。
孙上明盯着污浊的河面说:“队长,我估计河水并不深,我们可以涉水过河。”
陈严却转而盯着下游的亮光,反问道:“谁说我们要涉水过河了?”
那是一座小桥,桥头上传来几串车灯的光亮,应该是临时设置的卡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