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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部落,首领大帐之内。
篝火熊熊,将拓跋雄和韩轩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拓跋雄屏退了左右,那双鹰隼般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韩轩,眼神炙热得仿佛要将他融化。
“韩会长,明人不说暗话。你们的货,好!我拓跋雄,要!有多少要多少!”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两种神物的来源,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里!
韩轩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心中暗笑。
“拓跋首领快人快语。我们自然也愿意与首领这样真正的英雄,做长期的生意。”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却变得玩味起来:“只是……我们主公说了,这等神物,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享用的。”
拓跋雄闻言,心里当即一沉,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目光看向正在大口吃肉的那个千夫长上官:
“去,把今天得罪贵客的那个千夫长重重地惩罚,给我们的贵客赔罪!”
那名上官一愣,随即右手搭在胸口上对着拓跋雄鞠躬:“是!”
说完,便转身离开。
拓跋雄这才转向韩轩:“韩会长对此可满意?”
闻言,韩轩微微一笑:“拓跋首领误会了,区区一个千夫长,还影响不到我的心情。”
说完,他将目光看向一旁的明月:“明月兄弟,给拓跋首领说说我们的条件。”
“好。”明月停下手里吃肉的动作,看向拓跋雄,“我们可以长期为贵部提供这些物资,包括我们临州工坊最新打造的钢刀精甲!”
“什么?”拓跋雄猛地坐直了身体,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那些中原大地的刚到金甲,比草原上的皮甲厚实了不知道多少。
若真的能拿到,那他又岂会再屈居于黄金部落之下?
“但是。”明月话锋一转,“我们需要贵部,为我们提供三样东西,作为交换。”
“第一,每年一千匹,最顶级的踏雪乌骓!”
“第二,一份整个北方草原的舆图,包括所有水源、草场、部落分布!”
“以及第三……王庭内部,所有重要的军政情报!”
大帐之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拓跋雄的眼神,剧烈地闪烁着!
他知道,一旦答应,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如果首领觉得为难……”韩轩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那或许,这笔生意在我们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想来草原上,还有很多其他部落,对我们的货物,会更感兴趣。”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拓跋雄的心上!
他想到了这些年来,黄金部落对他们的无情压榨;
想到了族人因为缺盐少铁而日渐羸弱的身体;
更想到了自己那潜藏在心底深处,取而代之的滔天野心!
良久,他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那双眸子里迸发出赌徒般的疯狂!
“好!我答应你!”
他决定,先答应下来,把这天大的好处拿到手里。
至于后续如何,走一步看一步!
……
冀州,临冀边境。
金戈铁马,旌旗如林。
号称三十万的朝廷大军,如同黑色的潮水,铺天盖地般陈兵于此。
连绵的营帐望不到尽头,肃杀之气直冲云霄,仿佛连天边的云层都被染上了一层铁灰色。
中军大帐之内,更是将星云集。
主位之上,镇北都督武定国一身玄铁重甲,面容刚毅,不怒自威。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如同古井一般,看不出丝毫波澜。
然而,大帐之内的气氛,却并非如想象中那般同仇敌忾,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左手边,是以冀州参将为首的一众将领。
他们刚刚经历了全军覆没的惨败,此刻一个个脸色发白,眼神躲闪,大气都不敢喘。
右手边,则是来自青州的援军主将——赵匡。
此人出身青州名门,一袭白袍,头戴玉冠,与这肃杀的大帐格格不入。
他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倨傲,嘴角噙着一抹轻蔑的冷笑。
时不时扫过对面冀州将领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至于来自并州的将领们,则老神在在地坐在中央,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作壁上观,仿佛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咳……”一名冀州将领终究是没能顶住这压抑的气氛,硬着头皮出列,对着武定国拱手道:“都督大人,那……那秦风用兵诡诈,麾下黑风军更是悍不畏死,我军……不可不防啊。”
他话音未落,对面的赵匡便发出一声嗤笑。
“手下败将,何足言勇?”赵匡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区区一个泥腿子出身的草寇,侥幸赢了一场,就把你们吓破了胆?”
“依本将看,上次之败,非是敌军多强,纯粹是陈泰无能,指挥失当,才会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他这番话,说得尖酸刻薄,毫不留情。
瞬间让所有冀州将领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主位上的武定国淡淡地瞥了赵匡一眼:“赵将军,临阵轻敌,乃兵家大忌。”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从此刻起,本督不希望再听到任何类似的话。”
赵匡脸色一僵,自讨了个没趣,只能悻悻地坐了回去。
武定国看着眼前这支人心各异的“大军”,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
就在武定国大帐之内暗流涌动之时,数百里之外的临州城,一座幽深的地宫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是黑风卫的绝对核心,无数的情报,如同溪流般从四面八方汇集于此。
再由这里,发出足以搅动天下风云的指令。
云裳一袭素裙,正静静地坐在一张巨大的沙盘前。
她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一根根代表着不同情报来源的细线,在她的脑海中,被迅速地编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
而在她的不远处,周清漪一身劲装,正擦拭着手中那柄薄如蝉翼的短剑。
剑身上寒光流转,映照着她那张同样冰冷的俏脸。
一文一武,一静一动,配合得天衣无缝。
“启禀二位夫人。”一名黑风卫密探单膝跪地,“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利用之前冀州之战的几名降卒,以及在三州境内发展的线人,成功将几条‘消息’,散播出去了。”
云裳微微颔首:“说。”
“是。其一,秦风因壤原谷大胜,斩首五千,便骄傲自满,认为朝廷大军不过尔尔,如今正在临州府内大摆筵席,日夜笙歌。”
“其二,临州军因《军功授田令》分配不均,老兵与新附之卒之间矛盾重重,甚至发生了数次火并,军心不稳。”
云裳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些看似致命的情报,正是她为武定国精心准备的,一剂猛药。
……
与此同时,遥远的南方,荆州。
金碧辉煌的荆南王府之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废物!一群废物!”
荆南王刘昱猛地将手中的琉璃盏狠狠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恼羞成怒。
“一个区区临州的泥腿子,竟敢如此折辱本王的使者!他以为他是谁?”
刘昱气得来回踱步,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传令!立刻联络朝廷!就说本王愿意与他们暂时罢兵,合兵一处,先将秦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给我碾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