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汉生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也打心眼里为秦风感到高兴。
这三两银子,花得真值!
有柳婉清坐镇驿站,就不怕那送文书的差役不上道!
扫视了一眼满脸错愕的众人,许汉生昂首挺胸,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
秦风见状,冲小蝶笑道:“劳烦姑娘,一会儿为我这位朋友准备一些汤圆,谢谢了。”
小蝶连连点头,很乐意效劳。
倒是许汉生,心里刚吐了一口气,又被秦风一碗汤圆给整麻了。
咋地,这汤圆过不去了是不?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秦风已经跟着小蝶往屋子里走去。
围观者并没有第一时间散去,他们留在这儿等着。
等着看秦风究竟是使用了什么手段,才让这青阳县第一名妓临时更换了宠幸对象。
屋子里面,外堂。
那位姓王的公子,此刻正悠哉悠哉的坐在椅子上品茗。
能在诸多才子当中夺冠而出,这让他很是得意。
目光时不时的看向后堂,眼中流露出贪婪的神色。
如果能和柳婉清共度良宵,那简直就是人生一大幸事。
刚才看到小蝶急匆匆的进屋,又慌张激动的跑了出去。
他以为,对方这是在跟柳婉清讨论他的下联。
并且观察对方激动欣喜的神色,这让他感觉到一会儿只要自己再稍微加把劲显露些文采,搞不好真的能和柳婉清美梦成真!
嘎吱!
正当它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时候,房门再次打开。
只见小蝶身后跟着一个公子,共同进了屋。
王公子当即眉头轻皱,一脸不悦:“小蝶,你家小姐今日已经选了我,你这又带人进屋,是何意思?”
闻言,小蝶愣了一下,随即朝着王公子欠身行礼:
“抱歉王公子,这位公子才华出众力压所有人,小姐最后定的是他!”
此话一出,直接给王公子整不会了。
“你们什么意思?刚才当众宣布的结果不是我拔得头筹吗?”
“这样变来变去,信不信我去找你们掌柜的算账?”
显然,他并不甘心。
自己都想着如何跟柳婉清深入交流了,你现在告诉我要拍**走人?
“我这里向来按规矩办事,王公子若是不服,看看这篇诗作再决定!”
说话的,正是洗完澡收拾好的柳婉清。
手中拿着秦风写的诗作,伴随着一股淡淡清香递到王公子面前。
那王公子一脸不服地接了过来,打开一看。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这……”
脸上表情,也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变得双目圆睁,一脸不可置信。
随即眼里的光瞬间熄灭,朝着秦风躬身行了一礼:“兄台大才,在下自愧不如。”
说完,便缓缓离开屋子。
王公子耷拉着脑袋刚来到外面的院子里,等着看热闹的人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
七嘴八舌,嗡嗡作响。
“王公子?咋回事啊这是?”
“对啊对啊,刚才不是您拔得头筹吗?怎么……”
“那小子真进去了?他使了什么妖法?”
……
王公子被堵在门口,本就灰败的脸色更难看了,像霜打的茄子。
他烦躁地挥挥手,想拨开人群,声音干涩沙哑:“让开,都让开!”
“王兄,给大伙儿透个底呗?”一个平日里跟他有些交情的书生凑近了,压低声音,眼里满是好奇,“里面那位…用了什么手段?真把柳姑娘给唬住了?”
王公子脚步一顿,猛地抬起头,脸上那点仅存的傲气被碾得粉碎,只剩下一种近乎绝望的震撼。
他环视一圈盯着他的、或疑惑或幸灾乐祸的眼睛,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
“手…手段?”他自嘲地咧了咧嘴,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呵…手段?”
他猛地吸了口气,像是要汲取最后一点力气,然后,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声音,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四句诗念完,整个院子,死一般寂静。
方才还聒噪的人群,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扼住了喉咙。
所有嘈杂的议论、嬉笑、猜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风吹过树梢的细微沙沙声,以及一片倒抽冷气的嘶嘶声。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像是被同一块模子刻出来的。
瞪圆了眼,张大了嘴,一副活见了鬼的模样。
“云想衣裳花想容…”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儒生喃喃重复了一句,手里的折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失神地望着那紧闭的房门,浑浊的老眼里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春风拂槛露华浓…春风拂槛…露华浓…老天爷…这…这…”
“娘咧!”一个粗豪的汉子猛地一拍大腿,震得旁边人一个激灵,“这他娘是人能写出来的?”
“瑶台月下逢…瑶台月下逢…”一个年轻书生失魂落魄地念叨着,脸色煞白,眼神发直,“我…我方才写的都是些什么…都是些什么**不通的东西…”
“群玉山头…那是仙山啊!月下逢…是仙子啊!”
“绝了…真他**绝了!”
“难怪…难怪柳姑娘要换人…这诗…王公子输得不冤…不,是输得心服口服啊!”
短暂的死寂之后,人群“轰”地一下炸开了锅!
比刚才任何一次议论都要激烈十倍、百倍!
“快!快记下来!云想衣裳花想容…”
“谁带了纸笔?借我!快!”
“老天爷,这诗传出去,得轰动整个青阳县吧?不,是整个州府!”
“那小子…那秦风…到底是何方神圣?”
“许汉生!许汉生呢?他不是跟那秦风一起的吗?问问去啊!”
……
整个院子彻底沸腾了,像滚开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所有人都疯了似的,有人急不可耐地找纸笔抄录这惊世骇俗的诗句,有人激动地抓着同伴语无伦次地复述。
更多人则是伸长脖子,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要穿透门板,看清里面那个能写出如此“非人”诗句的年轻身影。
甚至有些人不惜腆着笑脸,向许汉生打听秦风的情况。
“这位兄台,方才是我等眼高手低不知轻重,还请见谅。”
“敢问兄台,咱们这位后发赶超的兄台,是何来历?”
看着这些道貌岸然的儒生,许汉生冷冷呵斥道:“我可不像你们阳奉阴违阴晴不定的,想让我出卖朋友,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