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口喷人?”
王宇此刻已经彻底稳住了心神,重新找回了“青天大老爷”的威严。
他冷笑一声,看向秦定山的眼神冰冷刺骨:“秦定山!罗大虎指证于你,你可有话说?”
“身为秦家族长,不思维护族中子侄,反而勾结外人,诬陷烈士遗孤,构陷其妻妾,妄图借本官之手行龌龊之事!你可知罪?”
这罪名,条条要命!
秦定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眼前阵阵发黑。
他扑通跪倒,还想狡辩:“大人!冤枉!是秦风他……”
“还敢狡辩!”王宇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惊堂木重重一拍,声震屋瓦:
“人证在此,铁证如山!尔等刁民,狼狈为奸,搅扰公堂,构陷良善,罪不容赦!来人啊!”
“在!”两排皂隶齐声应诺,气势汹汹。
“将刁民秦定山拿下!押入大牢,严加看管!待本官查明其勾结诬陷、妄图侵吞族产等所有劣迹,再行定罪!”
王宇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喏!”
立刻有两名如狼似虎的皂隶冲上前,不由分说,一把将瘫软如泥、口中只会无意识喊着“冤枉”的秦定山拖了起来,粗暴地向外拖去。
“至于你,罗大虎!”王宇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抖成一团的里正,“身为里正,知情不报,反为虎作伥,亦有重罪!”
“暂且收押,听候发落!一并拿下!”
“大人饶命!老太君饶命啊!”罗大虎的哭嚎声被另一名皂隶捂住嘴,也拖死狗般拖了下去。
转瞬之间,形势彻底逆转!
刚才还得意洋洋、视秦风为砧板鱼肉的两人,此刻已成了阶下囚。
整个公堂,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水火棍顿地的声音,以及被拖走的两人含糊的呜咽在回荡。
所有围观百姓都看傻了,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这……这秦家后生,几句话的功夫,竟然就借老太君的势,借王知县急于脱罪的手,把秦定山和罗大虎这两个老狐狸给生生摁死了?
这手腕……也太狠、太准、太高明了!
苏若雪、阿蛮、云裳三女更是看得心潮起伏,看向秦风挺拔背影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和浓浓的依赖。
她们的夫君,竟有如此翻云覆雨之能!
王宇处理完两人,脸上立刻堆起谦卑讨好的笑容,对着老太君深深一揖:
“老太君明鉴!下官一时失察,被此等奸佞小人蒙蔽,险些酿成大错。”
“幸亏秦公子点醒,老太君坐镇,才未让忠良蒙冤!下官……下官惭愧!定当深刻反省!”
他又转向秦风,姿态放得更低:“秦公子深明大义,体谅下官难处,下官感激不尽!今日委屈了公子和几位夫人,改日……改日下官定当登门赔罪!”
秦风面色平静,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衣角的一点灰尘,对着王宇抱拳还礼:“王大人言重了,大人明察秋毫,秉公断案,实乃青山县百姓之福。”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王宇台阶,又暗含敲打。
你“秉公”了,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王宇连声应是,后背又是一层冷汗。
秦风这才转向老太君周惠慈,再次深深一揖,语气诚挚:“多谢老夫人主持公道,还小民一家清白。老夫人恩德,秦风铭记于心。”
周惠慈端坐案后,一直静静地看着这峰回路转、兔起鹘落的一幕。
她浑浊却锐利的眼睛,将秦风那看似谦恭实则步步为营、借力打力的手段看得清清楚楚。
从利用烈士身份拒跪,到抛出冤情拖延时间。
再到自己到来后,不卑不亢地要求“洗刷冤屈”。
最后更是在自己都以为他要硬碰硬时,轻飘飘一句“为国分忧”,四两拨千斤地将王宇的矛头精准地引向了仇敌,借刀杀人,一举清除后患!
这份隐忍、这份急智、这份对人心和官场规则的精准拿捏……
哪里像是一个山野猎户?
便是京城里那些浸**官场多年的老狐狸,也不过如此!
周惠慈心中那点因秦风“不识抬举”而起的微微愠怒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激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她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淡、却真实的笑意。
龙头拐轻轻点了一下地面,声音带着一种阅尽千帆后的平静:“秦小子,你很好。”
只这三个字,却重逾千斤!
这不仅是认可了秦风今日的作为,更是一种无形的背书!
王宇听得心头剧震,看向秦风的眼神彻底变了,再无半分轻视,只剩下深深的忌惮和一丝敬畏。
“是非曲直已明,污秽已除。”
周惠慈缓缓起身,柳如眉立刻上前搀扶。
她目光扫过秦风和他身后激动得眼圈发红的三女,语气不容置疑:“随老身回府,这腌臜地界,多待一刻,都嫌脏。”
这一次,秦风没有再推辞。
他微微一笑,对着周惠慈恭敬道:“谨遵老夫人吩咐。”
随即转身,走到苏若雪、阿蛮、云裳面前,伸出手,将她们一一扶起,声音温和而坚定:“没事了,我们回家。”
在无数道或敬畏、或震撼、或复杂的目光注视下,秦风携着三位夫人,跟在手持龙头拐的宋家老太君身后,走出了这曾险象环生的青山县衙大堂。
阳光重新洒在身上,驱散了公堂的阴冷。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王宇原本谄媚的笑立马就沉了下来。
见状,王平让皂隶将百姓散走,关闭大门。
“大哥,就这么放那小子离开?”
语气中,还带着些不甘。
王宇瞥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轻哼一声:“那老东西要是没请来龙头棍,我还能应付。”
“他这龙头棍一出现,我若是不认,那些刁民也会不认我。”
“眼下,只有让黑虎帮出手了,你去把张麻子给我叫来。”
张麻子,黑虎帮当家的。
“红叶会,红叶会,你说这红叶会跟这老东西的女儿宋红叶,会不会有所牵连呢?”
说话间,眼里闪过一抹寒芒。
王平闻言,当下也是一脸恍然大悟,笑着直夸王宇手段高明。
“现在宋府台不是忙着要剿匪吗?”王平一脸坏笑,“咱们把张麻子招安。”
“让张麻子抢先一步,不仅能光明正大灭了红叶会跟这小子,还能趁机申请一笔饷银,岂不美哉?”
“哈哈……”王宇饶有兴致地看着王平,“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