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的地面上,鲜血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
那一百零八位刚才还喊着要杀了秦风的家主们,此刻一个人面如土色,跪在血泊之中,抖得像筛糠一样。
“秦……秦王饶命啊!”
“我们都是被崔敬老匹夫蒙蔽的啊!”
“我愿意交出家产!我愿意献出田地!求王爷饶我不死啊!”
“王爷!我是冤枉的啊!”
……
看着眼前这些为了活命,开始互相攀咬丑态百出的所谓上流氏族。
秦风的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他提着滴血的横刀,一步步走向主座上的崔敬。
此时的崔敬,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他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满地的尸体,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几十岁。
“规矩?”
秦风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在我的地盘上,我的刀,就是规矩。”
崔敬着着眼泪,还想用最后的勇气强撑着:“秦……秦风,你不能杀我……我崔家五百年底蕴……杀了我会引起天下士族公愤……”
“公愤?”秦风冷笑一声,“那就让他们来找我吧。”
说完,他转过头,看了看地上那盆还没翻的猪食。
“端过来。”
一位亲卫立即将那盆盛着恶臭的猪食端到了崔敬面前。
“你刚才说,这东西是给人吃的?”
秦风用刀尖指了指那盆猪食,语气不容置疑。
“吃下去。”
“什……什么?”崔敬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秦风。
“我让你,吃下去。”秦风手中的刀,轻轻搭在了崔敬的脖子上。
冰冷的刀锋划破了皮肤,淡淡的鲜血渗了出来。
“不……我是崔家族长……我是读书人……士可杀不可辱……”
“既然不想吃,那就别吃了。”秦风手腕一翻。
“啊!!”
崔敬的一只耳朵直接被削掉了!
“吃!我吃!我吃!”
在死亡的恐惧面前,什么士人面子,不值一提。
在冀州呼风唤雨了一辈子的族老长,颤抖着双手,捧起那盆猪食。
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
馊臭的泔水顺着他花白的胡须流下,混合着他的眼泪和鼻涕,流了一地。
大厅之内,那些跪在地上的家主们看着这幕幕,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心中的恐惧达到顶点。
秦风就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直到崔敬将那一整盆猪食都吃得干干净净。
“味道如何?”
崔敬趴在地上,干呕着,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秦风转过身,从怀中掏出那块染着张远鲜血的布条。
“兼并土地、隐匿人口、抗拒新政、残害钦差。”
他每念一条罪状,声音就提高一分。
“你们说,法不责众?”
秦风环视全场,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对视。
“那我今天就告诉你们了。”
“在我秦风这里,法外之徒,虽众必诛!”
“传我令!”
秦风猛地一挥手,声音如雷霆炸响。
“将这些豪族家主,侵占其家族中参与并土地、欺压群众的男丁,全部拖出去!”
“就在这信都城的菜市口!斩立决!”
“家产全部充公!妇孺发配苦寒之地劳改!”
“是!!”
李无忌大吼一声,如狼似虎的黑风卫冲了上来。
像拖牲口一样,将那些哭爹喊**家主们拖了出去。
“秦风!你不得好死!”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崔敬在被拖走前,不断地咒骂着。
秦风面无表情,手起刀落。
“噗嗤!”
珍珠花白的头颅滚成地,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无尽的惊恐与悔恨。
……
次日清晨。
第一缕阳光覆盖着厚重的云层,洒在了信都城的菜市口。
空气中,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已经完全散去。
但此时,菜市口周围,却是人山人海。
信都城的群众,扶老牵幼,早早地就聚集在了这里。
他们战战兢兢地看着高台上那堆死人,全是平日里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老爷子们。
而在广场的中央,堆放着几十口大箱子。
那就是从这一百零八家豪族家中出来搜的地契、卖身契、高利贷借据。
堆得像一座小山。
秦风站在高台上,换上一身洁净的蟒袍,神情肃穆。
他看着台下那一张张麻木的脸庞,没有过多废话。
只是捡起火把,用力地扔向那堆契约。
“呼——!”
火焰腾空而起!
那些代表着剥削、迫害,代表着着几代人血泪的纸张,在烈火中迅速卷曲、发黑,最终化为灰烬。
火光映红了秦风的脸,也映红了台下无数百姓的脸。
“那是……那是我们欠崔家的债条!”
随着老莫一声惊呼,现场哭声连成了一片。
那不是悲伤的哭声。
那是被压抑了太久的宣泄,是重获新生的喜悦!
待到火焰燃尽。
秦风上前一步,声音传遍全场:
“即日起,《军功授田令》在冀州全面生效!”
“所有无主之地,按人头,重新分配给百姓!”
之后短暂的死寂。
“轰——!!”
数万人,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声音震天动地,直冲云霄!
秦风站在高台上,感受着这股磅礴的力量,心中那块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
信都城外,临时搭建的军帐内。
张远躺在软榻上,已经被军医包扎好了伤口。
虽然脸色依然苍白,但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秦风站在帐外,看着手中随风飘散的纸灰。
李无忌站在他身边,感慨道:“主公这一把火,烧得好啊。不仅烧掉了旧账,更烧出了一个充满希望的冀州。”
“消息一旦传出,青州、并州那些还在观望的世家,怕是要吓破胆了。”
秦风微微一笑,目光投向远方。
“那就让他们怕吧。”
同时。
数百里外,青州某世家大族。
家主听着探子带回来的信都惨状,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快!快去把田野册子拿来!不!把家里的实底都拿出来!”
“连夜去县衙!交!全都交!”
“谁敢藏一块地,老子砍了他喂狗!”
相同的场景,在北方五州的各个角落上演。
随着信都那一把火,秦风的新政,终于如同滚滚四方,再无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