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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立罕想到这里,亡魂皆冒!
“撤!快撤出去!”
然而,进来容易,出去难。
谷口方向,混合了火油和湿草的障碍物燃起了冲天大火,早已浓烟滚滚,彻底堵死了退路。
而两侧山崖上,此刻终于出现了人影。
韩轩与明月带头,身后是是身着灰褐色皮甲,面无表情的黑风军神机营士兵。
还有一些胡人士兵,是负责护卫他们的拓跋部落弓箭手。
静静地看着峡谷中的惨不忍睹的画面,韩轩面带笑容:“若非主公的黑风卫提前得知消息,拓跋雄此番定然大难临头!”
一旁的明月一脸冷漠,淡淡开口:“黄金部落凭借蛮力起家,不知道多少胡人家破人亡,如今这犯下场,该!”
见状,韩轩微微一愣:“明月兄弟似乎对黄金部落有些不满?”
“呵呵……”明月摇头冷笑,“不过是些许往事罢了。”
他不再多说,而是冷声下令:“来啊,把你们手中的轰天雷都扔下去,炸死他们!”
神机营的士兵闻言,立马将剩下的轰天雷投掷到谷中。
刹那间,爆炸声四起。
“轰!”
“轰!”
每一次的爆炸,都能带走几条甚至十几条性命。
谷中,已经沦为炼狱。
韩轩愣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明月。
印象中,明月是一个专门跟庞德林抬杠的书童。
如今,却摇身一变,像是一个冷血的战神。
显然,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说法的。
只是眼下明月不说,他也不便多问,等以后在向秦风讨教便是。
兀立罕拄着金刀,呆呆地站在尸山血海之中。
看着身边忠诚的勇士们一个个倒下,看着那象征着黄金部落荣耀的王帐骑兵旗帜被火焰吞噬,被踩入泥泞。
他败了,败得如此彻底,如此莫名其妙。
他甚至没能看到一个真正的敌人,他引以为傲的骑兵,赖以纵横草原的武勇,在这种来自地底的雷鸣和火焰面前,不堪一击。
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带着无尽的屈辱、愤怒和绝望。
“秦风……拓跋雄……”他喃喃着。
最终被一枚落在附近,嗤嗤冒着白烟的陶罐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彻底吞噬。
狼嚎谷,此刻真正成为了北胡王庭精锐的葬身之地。
哀嚎遍野,宛若狼嚎。
只是这哀嚎,很快便被连绵的爆炸声和燃烧的噼啪声所掩盖。
山谷外,远处风口草原上的厮杀声依旧震天。
但胜负的天平,却已因狼嚎谷内这场短暂而酷烈的神罚,发生了决定性的倾斜。
……
半个月后。
拓跋雄身披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黄金战甲,骑着神骏的踏雪乌骓,在一众部落首领的簇拥下,以胜利者的姿态,踏入了那座曾经让他无比敬畏的王庭金帐。
金帐之内,早已没了往日的奢华与威严。
胡人大汗和丞相耶律洪的头颅,被高高地悬挂在帐外,脸上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与不甘。
“恭贺大汗!”
“大汗万岁!”
所有部落首领,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山呼海啸!
拓跋雄,这位曾经的部落首领,在临州那神秘力量的帮助下,终于登上了草原之巅,成为了北胡新的主人!
当晚,庆功的宴席之上,拓跋雄喝得满面红光。
他端着酒杯,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韩轩的面前,热情无比地拍着他的肩膀。
“韩会长!明月兄弟!此战,你们当记首功!”
“从今日起,你们就是我拓跋雄最尊贵的客人!你们要什么,女人?黄金?牛羊?只要我有的,随便你们开口!”
韩轩微笑着举杯回敬:“大汗客气了,我们只是奉了我们主公之命,前来帮助朋友而已。”
拓跋雄哈哈大笑,随即话锋一转,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贪婪与火热。
“韩会长,你手下那支能引动天雷的神机营,当真是神兵天降!我想……让他们留下来,加入我的怯薛军,你看如何?”
“我保证,给他们最好的待遇,每个人,都是百夫长的待遇!”
来了!
韩轩与明月对视一眼,心中冷笑。
果然,这头草原的雄鹰,在尝到了甜头之后,便想将这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彻底据为己有。
韩轩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故作为难地说道:“大汗,这……恐怕有些不妥。”
“神机营乃是我家主公的亲军,他们的调动,我等做不了主啊。”
“做不了主?哼!”拓跋雄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收,一股属于大汗的威压,散发开来,“韩会长,如今我才是这片草原的主人!我想留下几个人,难道还需要经过你们主公的同意吗?”
大帐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当中拒绝,这让拓跋雄这位新的草原主人感到有些不爽。
然而,韩轩却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那股压力,他只是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酒,悠悠说道:
“大汗说笑了。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
“就在您率领大军,攻入王庭的这几日,神机营的弟兄们奉我家主公之命,返回临州。”
“什么?”
拓跋雄猛地站了起来,手中的金杯被他捏得微微变形!
他这才惊觉,从昨天开始,那几百个汉人的身影,似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派人去找,得到的回复却是,整个神机营,连同他们那些神秘的独轮车,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拓跋雄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一股被戏耍的怒火,直冲他的天灵盖!
他死死地盯着韩轩那张云淡风轻的笑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秦风早就设计好的!
他帮自己登上汗位,是把自己当成了一枚棋子!
他让自己见识到神机营的恐怖威力,却又在自己最志得意满的时候,将这股力量抽走。
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那个南方的男人,从始至终,都将主动权牢牢地握在自己手里!
良久,拓跋雄胸中那股滔天的怒火,终究还是化作了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他能怎么办?
发兵去打临州吗?
别说现在部落内部还不稳固,就算倾尽草原之力,他有把握能攻破那座能引动天雷的坚城吗?
更何况,部落的发展,早已离不开那条来自南方的黄金商路!
最终,他缓缓地坐了回去,那张涨得通红的脸,又重新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好!不愧是秦君的麾下,来去如风,来去如风啊!”
他端起酒杯,遥遥一敬。
“替我转告秦君,我拓跋雄,永远是他最忠实的朋友!”
只是,那“朋友”二字,他说得格外用力,也格外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