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要吻 第一卷 第44章 再开一间房

沈惜捏着手机,听声音,是林家大小姐。

她站在走廊尽头,压下心头的颤抖,“请问,顾驰渊在吗?”

“他在卫生间洗,你有什么事?我转告他。”

沈惜的手努力抓着窗沿,玻璃上映着她模糊不清的脸。

苍白,寡淡,如阴霾里的晦暗月光。

“没,”她吐出一个字,“没事了,刚才有个未接来电,估计是他误拨。”

“这样啊,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他累了,要休息……”

沈惜嗯了一声。

林丽莹放下了电话,故意没挂,“驰渊,洗好了吗!”

……

顾驰渊擦干手,拽开卫生间的门,走到床边,“刚才是不是有电话?”

林丽莹直视他,“有,是沈惜。”

“你接了?”

“接了,说你在卫生间,我问她有什么事?她没说,就挂了。”

林丽莹握住顾驰渊的手,“对不起,我不该私自碰你手机,但我记得荣阿姨提过沈惜,知道她是你的家人,我怕她遇到麻烦,所以……”

话到最后,语不成语,调不成调,极懊悔的模样。

顾驰渊的往后挪了一步,不着痕迹地脱开她的手。

“不哭。”

他沉着地扫了林丽莹一眼,拿起理疗贴,撕开包装,托着女人的手腕,精准贴合。

指端隔着布料,如钢铁。

让人觉得冰凉,冷硬。

林丽莹仰起头。

灯影下,男人面容散淡。

光映着侧颜,英气,锋利。

好像刀韧,将暧昧的空气割得七零八落……

“我父亲去疗养,母亲也跟着,家里只有一堆无趣的佣人,”林丽莹欠了欠身体,“住酒店,有人气。”

她拢了下乌黑的发,解释得冠冕堂皇。

“太晚了,你要不要留下来?”她漂亮的眸光一闪,痒出笑,“或者单开一间房。”

顾驰渊整理好衣袖,话音温柔,“不必,我先走,你休息。”

司机在酒店大堂等着顾驰渊,见他出了电梯,径直拐去前台旁边的洗手间。

过两分钟,顾驰渊走出来。

攥着擦手纸,扔进**桶。

司机目光从顾驰渊的手移到他脸上,“顾总,夜里凉,车上有备用外套,还有消毒洗手纸巾。”

顾驰渊有轻微洁癖,会在车上放清洁用品。

“洗过了,用不着。”

顾驰渊面上无波,跨过旋转门往车上走。

“送您去哪里?”司机问。

顾驰渊仰头靠在后座,手放在膝头,人掩在暗色里,“回老宅,一早要给母亲送行。”

……

酒吧

沈惜握着鸡尾酒杯,冰块沾在唇边,沿着喉管凉到五脏六腑。

她揉眼睛,朱珊珊问,“怎么了?你是不是失恋?你这样子,好像陷得深了。”

沈惜垂头丧气,“该了断的,我明白。”

话落,她走出酒吧,来到门口一排桂树下,拨通手机,“学姐,你在市场局,能帮我找一下藏珍阁老板的电话吗?有件东西,对我很重要,我想找回来。”

电话那端说了句什么,沈惜的肩塌了下来,“我知道,怀桑路上,普通人拿不到店面。所以……没希望了吗?”

秋夜凉,风也卷起来,吹得夜空清明,一阵冷似一阵。

沈惜挂了电话,抱着双臂,头埋得很低。

寒气一起,她头更疼,明明没喝几杯,却很难受。

沈惜摇摇头,决定先回酒吧。

灯红酒绿下一片轻飘飘的身影,宽大的帽衫,裤脚被吹起,裹着匀停的小腿。

桂树下,何寓的目光落在沈惜的背影上。

他捏着烟,踩在落叶,一片片,沙沙地响。

细碎的烟气里,沈惜的身影,脆弱,易散。

星火燃尽,烫了指甲,何寓皱眉,甩了烟跟过去。

……

“这位小姐。”清透的男声身后响起。

沈惜回头,一名白衣的年轻男人。

并不眼熟。

“你是?”

白衣男子扶着楼梯,“留个微信,认识一下好不好?”

沈惜出门匆忙,没打扮,清纯的学生模样。

对男人来说,干净的学生气。

很安全。

沈惜往后躲,“不了,我跟同学一起来,一会儿就散场。”

白衣男子笑得诚恳,“我这样儿的,你看不上?”

沈惜耸耸肩。

“只是认识一下,交个朋友,我开保时捷,一会儿送你回家?不是我吹牛?外面的停车场里,就数我这辆豪横。”

白衣男亮亮手里的名车钥匙,露出得意洋洋的笑,朝沈惜又欺进一步。

沈惜头有点晕,抓着扶手,“你别这样,我不差这个。”

“啊哈!”白衣男轻佻地哼着,“难不成,你坐着旁边的科尼塞克来的?”

他又打量沈惜,一身衣服超不过1000元,不像坐得起千万级豪车的姑娘。

沈惜不想纠缠,正要离开,见门外阔步走进一个人。

一身灰色休闲装,潇洒,挺阔。

是何寓。

当着人,沈惜不敢认何寓。

两人地位悬殊,中间又隔着顾家,谁知道他怎么想。

倒是何寓先开口,“小梁?”

白衣男见了何寓,张了张嘴,“何总,好久不见。”

他说着,堆着笑上前,“浅海湾的项目,最后还是给我做了,多亏上次饭局,您手下的齐公子帮忙说话!让我得了这生意!”

何寓垂着眼,“齐阳手下的小项目,分你一杯,他乐意。”

“我今儿走鸿运?在这儿碰上您!”

“临时谈个事,随便找的地方。是挺巧。”

白衣男做了个请的手势,“何总,赏脸喝一杯?”

何寓没接他的话。

倒是对楼梯上的沈惜扬扬眉,“电话打通了,你叔叔让我送你回去,大小姐,莫急。”

白衣男睁大眼睛看看沈惜,又看看何寓,“这位是?”

何寓表情神秘又不羁,笑出几分江湖气,“别打听,小心惹祸上身。”

转而对沈惜说,“大小姐,跟我上车。”

沈惜见何寓使眼色,依言走出酒吧大堂。

白衣男点头哈腰一路将二人送到停车场。

崭新的科尼塞克Jesko,能买十辆保时捷。

白衣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大小姐,是我冒犯,您别见怪。”

……

沈惜看着那人走远,才赞何寓,“何先生第二次出手救了我。”

她微醺,脸上有一小团烟霞。

“谈不上,他是小角色,没背景,不敢坏名声。”何寓做了个无所谓的手势。

这年头,不怕毁名声的只有两种人:

有权有势的权贵和低到尘埃里的最底层。

这两种中间的大多数人,都守几两面子和钱财,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沈惜笑了笑,“不知该怎么谢你。”

何寓整个人被拢在月光下。

银辉倾泻,将他的风流放大了三分。

“举手之劳,何乐不为?”何寓俊眉一挑,“若哪天,我真为你流血拼命,再谢不迟。”

沈惜莞尔,别了下耳后的发,“何先生的好,我记下了。可是我,怕是还不起。”

她真有点醉了,垂着眼,耳根烧起来。

何寓没说话,只灼灼望着她。

半晌,才道,“我送你去找同伴。我还有下一场,一会儿就走。”

……

车子快到老宅时,顾驰渊接到沈惜的电话。

他迟疑了几秒,划开手机。

电话里,有人问,“是沈惜四叔吗?”

“她人在哪儿?”

“沈惜喝醉了,您能来接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