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孽女今日在宫中说了我们之前断亲的事?还说我们一家全靠她**嫁妆养活着我们?”
苏婉音见爹爹怒气横生,心中得意,面上却凄凄惨惨地说道:
“爹,她就是这样说的,宫中好多人都听到了。”
苏大人一听“好多人都听到了”,瞬间觉得头昏脑胀、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说!把你今天进宫,那孽女跟你说的话,全都给我说一遍!”
苏婉信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苏大人听后,直接软倒在椅子上。
这孽女,居然如此狠心,连一点后路都不给他留,竟把这种事情宣扬到宫里!
单说他用前妻银子这一点,要是真追究起来,他在国子监教书的差事恐怕都保不住了。
更别说丢人丢到宫中了,恐怕明天,整个京城都知道他是个花前妻银子吃软饭男了。
他突然想起这段时间,国子监各位先生和学生对他的态度,还有邻居看他的眼神,心跳莫名地慌乱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看向林氏,质问道:“说!那天她来送节礼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氏一听苏大人问起那天的事,急忙低下头,语气发虚地说:
“没、没什么事,就是她不满意我给孩子们准备的节礼,当场大发雷霆,直接就走了。”
“她还说让我把她娘留下的两个铺子给她,我还以为她是说气话,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今天她居然在宫里为难婉儿!”
苏大人想到这段时间邻居对他们的态度变化,“啪”的一下又拍在桌案上,冷声说道:
“你最好如实告诉我,别等我去外面打听!”
林氏一听苏大人要去外面打听,生怕外人编排的话传到他耳朵里,只能把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夫君,我真的是好意!想着孩子们还小,马上要过端午节了,就给孩子们拿了香囊给孩子们驱毒避邪,没想到她居然看不上,还为此站起身就走。
你都不知道,她不仅不给我解释的机会,还在门口哭诉说我虐待她,说咱们花她**银子却不管她,还逼着我把两个铺子给她。
乡亲们哪里知道这些年我们花在她身上多少银子?反而都帮着她指责咱们的不是。
夫君,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多伤心!
从小到大,我哪一次亏待过她?
待她比待婉儿还好,结果她呢?居然这样回报我们!”说着,林氏也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苏大人听了林氏的话,又想起大女儿从小到大嚣张跋扈的性子,恨得咬了咬后牙槽,随即吩咐道:“来人!去把大小姐给我叫回来!”
林氏见苏大人生气,心里暗自开心,却急忙上前拦住,说道:
“夫君,现在天色都晚了,若是这时候叫她回来,被外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议论咱们。
不如等明天,咱们给她下一封拜帖,让她主动上门来就是了。”
苏大人气得笑了:“我这个做爹的见自己的女儿,还要下拜帖?她以为她是谁?宫里的娘娘吗?”
话虽如此,苏大人看向外面,天色确实不早了,只能恶狠狠地甩了甩袖子,转身出了门。
苏婉音见状,擦了擦眼泪,不解地问道:“娘,爹这是何意?”
“你爹这是真生气了,在想怎么处置她呢!放心吧,有你爹在,她翻不起什么浪花。”
苏婉英点了点头,又拉着林氏的手说:“娘,你不知道,今天宫里比赛马球的时候,她和季五小姐打赌,说谁输了就要在宫门口跪两个时辰。
结果季五小姐输了,她居然真的拦着季五小姐,让季五小姐跪了!”
林氏震惊道:“什么?她居然如此大胆!这女人怎么一点儿脑子都不长?
季家是她能得罪的吗?你爹还想着进户部任职呢,如今她得罪了季家,你爹还怎么进户部?”
不过转念想到苏锦汐向来外强中干,林氏又急忙问道:
“快说,最后怎么解决的?是不是不了了之了?”
“才不是呢!那女人就是没脑子,居然要了季家一万五千两银子,季夫人的脸都黑了!”
林氏一听“一万五千两银子”,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随即皱了皱眉,问道:“难道慕家就没人拦着她?”
“她小姑子也是个**,居然还帮着她,一开始想要季家的酒楼,后来季夫人不想给酒楼,才给了银子。”
“娘,这么多银子!您让爹把她娘留下的两个铺子给她,把那一万五千两银子要到手,到时候咱们能买好几个铺子呢!”
林氏听后,眼神闪了闪。
可不是嘛!要是有这一万五千两银子,肯定能买好几个铺子,到时候这些铺子就是咱们自己的了,我和夫君也不用再背负骂名了。
不过那两个铺子毕竟是经营多年的老铺子,林氏还有些舍不得,便说道:
“让我想想吧,等我想好了再说!”
此时的苏锦汐还不知道,她的继妹和继母,已经开始惦记她的银子了。
苏锦汐吃过晚饭,慕凌铄才从外面回来。
她让三个孩子自己去玩,随后站起身给慕凌铄倒了杯茶,问道:“用过晚饭了吗?”
慕凌铄一手接过苏锦汐递来的茶,另一手将她拉进怀里,脸颊轻轻蹭着她的耳畔,低声说道:“已经让青木去安排了。”
苏锦汐又问:“你留在宫中是在做什么?”
慕凌铄早就知道汐儿惦记着宫里的事,便说道:“我让人去查比赛时马匹发疯的事了。”
“查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季五小姐干的?”
慕凌铄摇了摇头:“从目前查到的情况来看,这件事和季五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苏锦汐有些诧异,“怎么可能?难道那只是个意外,不是季五耍的手段?”
可当时季五的眼神明明很得意,甚至连皇上取消接下来的比赛时,她都没看出季五有丝毫遗憾。
慕凌铄解释道:“每年端午节前后,宫中的马匹都会喂一段时间紫心草。这种草马吃了不仅能长膘,性子还会变得乖顺,减少发病。”
“但这种草偏偏和地舌兰相冲,能够让马发狂发癫。
今天参加马球比赛的蒋小姐,从小在江南长大,而江南一带过端午节时,香囊里都会添加地舌兰这种草药。”
“所以在打马球的过程中,马匹不断闻到蒋小姐香囊里的地舌兰,才会中毒发癫。”
苏锦汐还是觉得疑惑:“这么巧?”
她又追问:“你有没有问过蒋小姐,她之前和季五小姐接触过没有?”
“问过了,她的荷包一直带在自己身上。而且不光是她的荷包里有地舌兰,她们蒋家所有人的香囊里,都放了这种草药。”
苏锦汐越想越觉得事情太过巧合,而且她也不觉得季五小姐有这样的脑子,能想出如此周密的计划。
要知道宫中马匹吃什么饲料,倒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她怎么能猜到蒋小姐的荷包里会有地舌兰?
更难的是,她怎么会知道紫心草和地舌兰相冲,还能让马匹发癫?
苏锦汐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季家有没有懂医术,或者了解江南风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