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芜推门走了进去,在看到办公室里张斌,心里大致明白了。
“院长,您找我?”叶芜不卑不亢地开口。
刘副院长看着眼前的姑娘,印象里确实是生面孔。
不过模样倒是周正,且眼神清亮,看着不像蛮不讲理的人。
他语气放缓了些,“你就是新来的叶芜同志吧?这位张斌同志反映,说你刚才在水房附近,拒绝他帮忙并且动手推倒了他,导致他受伤,有这回事吗?”
叶芜还没回答,张斌先激动地指着她,“就是她!领导,就是她动的手!”
叶芜看都没看张斌,直接面向刘副院长,“院长,事情并非这位同志所说的那样,我确实推了他一下,但那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刘副院长疑惑。
“是的。”
叶芜点头,语气平稳地叙述,“我去水房打水,这位张斌同志主动上前,但我明确拒绝了两次他的帮助,但是他不仅没有停止,反而试图强行抢夺我的水壶。”
“我明确表示过我不需要,但这位同志却非要抢,我才出于自卫,用了点技巧将他推开,他摔倒更多是因为自己失去平衡踩进了泥水田,并非我刻意重推,整个过程,是他先纠缠在先。”
“你胡说!”
张斌涨红了脸打断,“我只是想帮你,谁纠缠你了?你分明是故意伤人!”
叶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张斌同志,你所谓的帮忙,就是在我明确说了两次不需要之后,依旧强行伸手,几乎要抓到我的手上吗?”
“还说什么装什么清高,帮我提水是看得起我之类的话,这也是同志间正常的帮忙态度吗?”
张斌被噎了一下,眼神闪烁,狡辩道,“我、我那是开玩笑,是你自己想多了反应过度!”
“开玩笑?”
叶芜语气转厉,“我认为任何不尊重对方意愿,带有强迫性质的帮助和言语,都不是玩笑。”
接着,她转头看向了刘副院长,“院长,我认为这不是简单的帮忙被拒,而是涉及是否尊重女同志意愿以及行为是否得当的问题,我保护自身安全,并无过错。”
刘副院长眉头紧锁,看看叶芜,又看看一脸愤慨的张斌,一时难以判断。
张斌见状急忙道,“刘院长,她完全是在颠倒黑白!我一个男同志,好心帮忙,被她这样污蔑,以后谁还敢帮助女同志?”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张斌越说越激动,“我要求组织上严肃处理,她必须公开道歉并接受处分!”
刘副院长沉吟片刻,终于开口,“这样吧,既然双方说法不一,这事就移交**调解所处理,叶芜同志,张斌同志坚持要讨个说法,只能按程序走了。”
叶芜没有任何意见,“好,我也一样需要个说法。”
张斌眼底划过一抹心虚。
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调解所内,张斌喋喋不休地向调解员陈述着自己的冤屈。
“同志,您评评理,我好心帮忙,她不但不领情,还动手推人!这像话吗?这样的同志难道不该受到教育吗?”
调解员老周是位经验丰富的老兵,他看着张斌激动的模样,又瞥了一眼安静坐在一旁的叶芜,心里已经有了几分判断。
多年的调解经验让他能大致分辨出谁在夸大其词。
老周抬手示意张斌稍安勿躁。
“张斌同志,你先冷静一下。”
老周抬手制止了张斌继续发言,转头看向叶芜,“叶芜同志,请你再说一遍当时的情况。”
闻言,叶芜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张斌立马喊道,“同志,我真的没有,我就是想帮她,她这分明就是倒打一耙!”
老周皱眉。
他目光却不由得再次投向安静坐在一旁的叶芜。
这女同志太镇定了。
从进来坐下到现在,眼神坦然,没有丝毫闪躲。
反观张斌,虽然声音大,但眼神游移,细节处经不起推敲。
更重要的是,老周越看越觉得叶芜面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两位同志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
老周经验老到,没有立刻表态,他站起身,给两人的搪瓷杯里添了热水,“事情呢,总有个是非曲直,这样,你们稍坐片刻,喝口水,冷静一下。”
说完,他给旁边的小赵使了个眼色,便拿着记录本走了出去。
“小赵,快去查查今天来的这两位同志的档案,特别是那位女同志,叶芜,我总觉得格外眼熟,像是哪里见过。”
小赵应声而去。
老周在原地踱了两步,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浓。
他处理过不少纠纷,像张斌这样看似义愤填膺,眼神闪烁的,多半心里有鬼。
没过多久,小赵就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丝惊讶。
“周哥,查到了,那位叶芜同志,是咱们**萧熠庭团长的爱人!刚随军不久,档案关系前阵子才转过来的,怪不得您觉得眼熟,可能之前萧团长来办事时远远见过?”
“萧团长家的?”老周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全明白了。
萧熠庭在**是出了名的能力强,作风硬。
他家属在单位里被男同志纠缠还反咬一口,这要是处理不好……
老周立刻对小赵开口,“去训练场那边找找萧团长,把这里的情况简单跟他说一下,就说他爱人在调解室,有点小纠纷,让他方便的话过来一趟。”
他得让萧团长知道这个事,至少表明调解所的态度是公正的,可别引起什么误会。
“哎,我这就去!”小赵赶紧跑了出去。
老周整理了一下表情,重新回到调解室。
室内,张斌还在喋喋不休,试图给调解员和叶芜施加压力。
“……周同志,您说,这像话吗?我好心帮忙,反而被倒打一耙,这以后谁还敢做好事?这种风气绝对不能助长!必须严肃处理,给她个教训!”
叶芜只是安静地坐着,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完全无视了他的表演。
老周坐下,清了清嗓子,“张斌同志,你的诉求我已经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