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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亮,苏漪从浅眠中惊醒,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那个梦太过真实——她在一片火海中奔跑,背后追逐着无数黑影,手腕上的凤凰胎记灼热如烙铁,而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不断呼唤着她的名字。
"又做噩梦了?"秋雨端着温水走进,轻声问道。
苏漪微微点头,接过帕子擦了擦额头。自从得知自己的身世后,这样的梦便频繁造访,每次都令她心惊肉跳。
"小姐昨晚睡得很不安稳,"秋雨一边帮苏漪梳理长发,一边轻声说道,"老夫人早上特意派人来问候,说她身体好多了,让小姐不必太过忧心。"
苏漪眉心舒展开一点:"那就好。这些天来,祖母的病总是时好时坏,我实在担心。"
正说着,目光却被床头几案上的一张纸条所吸引。那纸条并不起眼,却绝对不是昨晚睡前所有的东西。苏漪心头一凛,不动声色地问道:"秋雨,你可曾见人进过我的房间?"
"没有啊,"秋雨疑惑地摇头,"我就守在外间,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苏漪示意秋雨先下去准备早膳,待丫鬟离开后,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纸条。纸质泛黄,边缘略有些焦痕,仿佛经历过烈火的洗礼,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明显是匆忙间所写:
"婚礼当日有埋伏,当心身旁之人。"
落款处并无名字,只有一枚凤凰印记,与她手腕上的胎记如出一辙。
苏漪心头猛地一跳。这印记太过熟悉,连羽翼的弧度都与自己手腕上的胎记分毫不差。能知道她身世秘密的人寥寥无几,而能画出这般精确的凤凰印记的,更是屈指可数。
"难道是她?"苏漪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从未谋面却早已在心中勾勒千百次的面容——她的姨母,凤仪宫主沈凤仪。
据老夫人所言,沈凤仪在十五年前那场大火中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有人说她葬身火海,也有人传她逃出宫去,隐姓埋名。若是后者,那么这些年来,她是否一直在暗中关注着自己?
苏漪轻轻摩挲着纸条上的凤凰印记,思绪万千。"婚礼当日有埋伏"——这是在警告她宁王的用心不纯,还是暗示二皇子将有行动?而"当心身旁之人"又是指谁?
正当她陷入沉思,秋雨匆匆进来禀报:"小姐,宁王又派人送来嫁妆了,这已经是三天内第二批了!"
苏漪迅速将纸条藏入袖中,整理了一下情绪:"知道了,我这就去。"
院中,几辆马车停在府门前,车上堆满了精美的箱子。宁王府的管事恭敬地递上清单:"这是王爷亲自挑选的嫁妆,请姑娘过目。"
苏漪接过清单,打开其中一个红漆木箱,里面是一套精美的首饰,每一件都饰有凤凰纹样,与她手腕上的胎记如出一辙。再看其他箱子,无论是衣物、器皿还是摆件,无不带有凤凰图案。
这般明显的暗示,让苏漪心中警铃大作。宁王此举,显然是告诉她他已经知晓她的身世,并且认可接纳。但这份"认可"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企图?
"小姐,这些嫁妆可真是精美绝伦!"身旁的丫鬟们纷纷赞叹,"宁王对小姐真是情深义重呢!"
苏漪勉强露出微笑:"替我谢过王爷,这些嫁妆先放入库房,待大婚之日再取出。"
管事领命而去,苏漪正欲返回院中,却见宁王本人气度不凡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侍从。
"阿漪,"宁王面带微笑,声音温和,"本王刚巧路过,听闻嫁妆已送到,特来看看你可还满意。"
苏漪行礼道:"王爷有心了,妾身甚是喜欢。"
宁王上前执起她的手:"来,与本王到花园走走,看看春日的花景。"
苏漪不便拒绝,只得随宁王到后花园漫步。春日的花园百花争艳,尤其是一株盛开的红梅,在晨光中格外夺目。
"这红梅倒是与阿漪很像,"宁王站在梅树下,目光灼灼地看着苏漪,"外表冷艳,骨子里却带着不屈的傲骨。"
苏漪微微低头:"王爷过奖了。"
"本王可不是奉承,"宁王靠近一步,声音压低,"阿漪可知,古书有言,凤凰与梅同栖,必有祥瑞降世?"
凤凰二字一出,苏漪心头一震,右手下意识地覆在左手腕上,遮住那隐藏在衣袖下的胎记。
宁王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小动作,嘴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阿漪的手腕,似乎不大舒适?"
"没什么,"苏漪镇定地回答,"只是昨日绣花时不慎扎了一下。"
宁王不动声色地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右手腕:"让本王看看。"
苏漪心中警铃大作,却又不便当众拒绝。就在宁王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衣袖时,一阵风拂过,梅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有几片恰好落在宁王的肩头。
"看来梅花也喜欢王爷,"苏漪趁机抽回手,语气轻松,"愿为王爷披上花衣呢。"
宁王眸色微深,随即轻笑一声,顺势拂去肩上花瓣:"本王倒是更想看阿漪戴上这凤冠。"他示意侍从上前,打开一个精美的锦盒,里面是一顶华丽的凤冠,工艺精细,上面的凤凰栩栩如生,双眼由红宝石制成,炯炯有神。
"这是祖传之物,历代王妃大婚时所戴,"宁王解释道,"不过本王命人重新设计了凤凰的图样,希望阿漪喜欢。"
苏漪细看那凤凰,惊觉其形态、姿势乃至眼神,都与她手腕上的胎记如出一辙。这已不是巧合,而是明显的暗示。
"王爷有心了,"苏漪强自镇定,"不过凤冠太过贵重,应当大婚当日才能戴上。"
宁王深深看了她一眼,点头道:"阿漪说得是。本王就是太过期待了。"他顿了顿,声音低沉,"阿漪可知,凤凰血脉在世间极为罕见,据说拥有者手腕上会有特殊胎记,血液更可解百毒。本王一直以为那只是传说,直到遇见了阿漪。"
这番话近乎直白的点明,苏漪心中警惕更盛,表面却依旧平静:"王爷说笑了,这等神话故事,妾身自幼听祖母讲过不少,不过都是些民间传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