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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漪彻夜未眠,林筝要害老夫人的念头如同一把利刃,不断刺痛她的心。天刚蒙蒙亮,她就将秋雨唤到床前。
"秋雨,我需要能够完全信任的人帮我照顾祖母。你可有亲近之人可以叫到府中做事?"苏漪声音低沉却坚定。
秋雨思索片刻:"奴婢有一位远房表妹蝶兰,如今在国公府的庄子里做事,为人机灵忠心。若小姐需要,奴婢可以将她叫来。"
"好,越快越好。"苏漪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务必要保密,只说是来协助你照顾我。"
秋雨会意,立刻派人去将蝶兰接来。
正午时分,蝶兰匆匆赶到芳荷苑,却在门外被凝霜拦住:"小姐要参加国公府的宴席,暂时不便见人。"
"什么宴席?"苏漪闻言起身问道。
凝霜行礼道:"国公爷刚传话来,说是要设宴款待宁王殿下,庆贺您的婚事。已经派人来请小姐准备了。"
苏漪微微蹙眉,这宴席来得突然,却又在情理之中。蝶兰的到来恰逢其时,又有些不巧。
"先让蝶兰在我房中等着,等我回来再详谈。"苏漪决定道。
换上一袭淡蓝色襦裙,简单梳妆后,苏漪便随着府中小厮前往正厅。虽然背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但走路间仍能感到阵阵刺痛。
正厅内早已宾客满座,宁王落座上位,旁边是定国公和林侯爷。顾云洲也在场,与宁王相对而坐,两人都保持着表面的客套,眼中却各怀心思。
见到苏漪进来,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她。苏漪不动声色地行礼问好,然后在林夫人的示意下,坐到了宁王身侧的位置。
"苏姑娘气色不太好啊。"宁王关切地说,眼神在苏漪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
"多谢王爷关心,民女已经好多了。"苏漪轻声回答。
丫鬟们开始上菜,满桌的山珍海味,香气四溢。但苏漪看着这些重油重盐的菜肴,却毫无胃口。她刚从病中恢复,只想吃些清淡的食物。
"姐姐怎么不吃?"林筝注意到苏漪只是浅尝辄止,笑着问道,"是嫌弃府上的菜不合姐姐口味吗?"
话虽温和,却带着明显的挑衅。
苏漪微微摇头:"不是,只是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不太适合吃太油腻的食物。"
"姐姐这几年在绣局,想必吃惯了粗茶淡饭,如今难以适应这些精致菜肴也是常理。"林筝继续说道,眼中带着假意的同情。
苏远也插话道:"阿漪,你在绣局都吃些什么?府上的饭菜可是没变,只怕是你已经不习惯了。"
苏漪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用着自己的餐。她不愿在这种场合与他们争执。
顾云洲看在眼里,心中一阵刺痛。他暗自吩咐侍卫夏琦去外面买些清淡的点心回来。
不料就在这时,宁王示意身后的随从上前,那随从双手捧着一个食盒放在桌上。
"我知道苏姑娘刚从病中恢复,特意从御膳房带了些清粥小菜,都是太后特意嘱咐御膳房准备的。"宁王温和地说道。
食盒打开,里面是几碗精致的清粥和几样精巧的咸菜,香气清新怡人。
苏漪有些意外,对宁王行礼道:"多谢王爷和太后娘**关心。"
她尝了一口粥,温热适中,口感极佳,不由得眼睛一亮。
宁王看着她略显惊喜的表情,满意地笑了:"合你口味就好。太后知道你喜欢清淡口味,特意交代御膳房做的。"
一旁的顾云洲眼中闪过一丝暗影,握住酒杯的手微微发紧。侍卫夏琦刚好回来,见状悄悄退了下去。
林筝敏锐地察觉到顾云洲的异样,心中一动,连忙为他夹了一块鱼肉:"三皇子,这鱼是我亲自挑的,味道极好,您尝尝。"
顾云洲回过神,礼貌地道谢,但眼神时不时瞟向苏漪和宁王。
林筝继续热情地照顾着顾云洲,嘴上说着对苏漪和宁王的祝福,实则字字句句都带着暗示,仿佛在向顾云洲表明,她才是最适合他的人选。
宴席进行到一半,宁王突然放下筷子,向众人宣布:"太后对苏姑**绣技赞不绝口,特意邀请她择日进宫请安。"
这一消息如同一枚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圈涟漪。太后邀请苏漪进宫,这是何等荣耀!
定国公忙道:"多谢太后娘娘厚爱,这是我侯府的荣幸。"
林筝强撑笑容:"姐姐真是好福气,能得太后娘娘如此青睐。不知姐姐这绣技是在绣局学的吗?"
这问题带着明显的刺探和贬低意味,众人都听得出来。
宁王不慌不忙地回应:"苏姑**绣技确实是在绣局所学,但她的老师可不一般——是太后身边的王嬷嬷亲自教导的。"
此言一出,老夫人手中的筷子骤然掉落,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惊愕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王嬷嬷?"林夫人惊讶道,"那不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吗?"
宁王微微一笑:"正是。王嬷嬷眼光独到,一见苏姑**手就知道她是块绣艺的好料子,便特意教导了她。"
席间气氛顿时微妙起来。林筝不再那么活跃,苏远也变得沉默。只有老夫人时不时抬头,用复杂的目光看向苏漪。
宴席结束后,宁王起身告辞,临走前特意对苏漪说:"太后很期待你的到来,记得准备一幅新作带去。"
送走宁王后,众人各自散去。正当苏漪准备回芳荷苑时,老夫人叫住了她。
"阿漪,随我来。"老夫人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回到老夫人的院子,侍女们都被屏退。老夫人紧紧握住苏漪的手,声音微微发颤:"王嬷嬷对你说了些什么?她可有提到太后?"
苏漪感到奇怪,但还是如实回答:"王嬷嬷对我很好,教了我不少针法。她偶尔会说我手法像极了什么人,但从未提及具体姓名。"
"她是怎么认出你的?"老夫人急切地问。
苏漪回忆道:"最初是看我手上的一个胎记,说与一位贵人一模一样。祖母,您认识王嬷嬷吗?"
老夫人长叹一声,眼中满是复杂:"认识,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她**着苏漪的脸,眼含热泪,"阿漪,无论将来你遇到什么,都要记住,祖母永远爱你,希望能看到你幸福的那一天。"
苏漪被老夫人突如其来的深情触动,紧紧回握住她的手:"祖母放心,孙女会好好的。但祖母您也要保重身体,我已安排了人来照顾您。"
回到芳荷苑,蝶兰正在房中等候。苏漪仔细打量这个和秋雨有几分相似的姑娘,满意地点点头。
"蝶兰,我需要你去照顾老夫人,寸步不离。特别是她的饮食药物,绝不能让二小姐经手。"苏漪严肃地嘱咐道。
蝶兰行礼:"小姐放心,奴婢定当尽心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