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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看了看四周，走到苏漪身边，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话：
"奴婢查了那晚的事，发现了些...您难以置信的事。"
"说吧。"苏漪心头已有不祥预感。
"那晚抓您的人，"秋雨咬唇，似乎难以启齿，"是...是苏远...世子雇来的。"
"什么？"苏漪猛地站起，茶杯被打翻，热茶洒在桌上，很快蔓延开来。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秋雨："你说什么？"
"小姐小声些。"秋雨连忙上前，一边擦拭桌上的茶水，一边低声道，"奴婢也不敢相信，所以多方打探。"
她停下动作，眼中闪着愤怒："在城西一家酒楼，奴婢遇到了那两人中的一个。他醉后说漏嘴，说"小侯爷"给了银子，让他们办事。府上除了苏远，还有谁是"小侯爷"？"
苏漪的心沉到谷底。苏远，曾经的兄长，竟是那场绑架的幕后黑手？
"那人怎么说的？"她努力保持冷静，"原话是什么？"
"他说"小侯爷给了二十两银子，让我们把人带到城外的破庙，扣到天亮再放了。只要别伤着那位姑娘就行，到时自有人送信告诉定国公府人在哪"。"秋雨一字一句地重复，"奴婢立刻想到小姐说过，被掳走时那两个人确实没有伤害您，只是关着。"
苏漪坐回椅子上，双手微微发抖。
苏远想要的不是她的命，只是想让她彻夜不归，败坏名声。这样的话，太后和宁王或许就不会再坚持这门婚事了。
"你确定吗？"她仍抱着一丝希望，"也许是别人假冒苏远的名义？"
"不敢百分百确定，但证据都指向他。"秋雨咬牙，"而且，林筝早就知情。"
"林筝？"苏漪眉头紧锁，心中愈发沉重。
"是的。那日她与绿萝在花园密谈，奴婢偶然听到。林筝说"阿兄做得好，只是不该留下把柄"，绿萝回答"小姐不必担忧，苏姑娘不会知道是谁指使的"。"
秋雨的声音越来越低："奴婢本想立刻告诉您，却找不到您的踪影。"
这话如重锤击碎了苏漪最后的幻想。她慢慢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几分痛苦。
曾经一起玩耍、亲密无间的兄长，曾经在她摔倒时第一个冲过来扶她的人，曾经教她骑马、放风筝的人...如今竟然是伤害她的凶手。
"小姐？"秋雨担忧地凑近，"您别太伤心，毕竟..."
"我没事。"苏漪睁开眼，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只是没想到。"
秋雨心疼地看着她，又倒了杯热茶递上："别太担心，知道真相就能提防。"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苏漪轻声问，更像是自问。
"奴婢猜不透。"秋雨摇头，"或许是不希望小姐嫁给宁王？"
苏漪想起王嬷嬷的话：有人不希望你嫁给宁王，而这人就在你身边。
王嬷嬷早知道是苏远？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苏远..."苏漪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感到一阵陌生。那个曾让她崇拜的兄长，如今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回想起小时候，苏远总会带着她在府中玩耍，教她认识各种花草树木。在她被其他孩子欺负时，苏远会挺身而出保护她。甚至在她不小心打碎了家中珍贵花瓶时，苏远也替她承担责罚。
"小姐，别想太多了。"秋雨劝道，"大不了咱们告诉太后，让她做主。"
苏漪正要回答，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老夫人身体不适，命人来请您！"凝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苏漪警觉地抬头："老夫人怎么了？"
"听说突然气血上涌，吐了血。"凝霜推门进来，神色焦急，"府医已在那里，但老夫人一直喊您的名字。"
"祖母！"苏漪顾不得多想，立刻起身，"走，立刻去看祖母。"
秋雨急忙取来披风，为苏漪披上："小姐小心，夜风凉。"
一路上，苏远的背叛像刀一样刺痛苏漪的心。那个曾高大如山的兄长，如今竟成了伤害她的人。这种被最亲近之人背叛的痛楚，远胜外伤。
"真希望是个误会。"苏漪轻声对秋雨说，"也许那人认错了。"
"但愿如此。"秋雨应道，却明显不抱希望。
老夫人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下人们来回忙碌。府医正皱眉诊脉，定国公夫妇和林筝都在一旁焦急等待。
"姐姐，你总算回来了。"看到苏漪，林筝眼神闪烁一下，又露出关切表情，"祖母一直在喊你。"
苏漪直视林筝的眼睛，想从中看出破绽。那双眼睛透着关切，却也藏着她看不透的东西。
"祖母在哪？"苏漪没有理会她，径直问道。
"在里屋。"定国公指向内室。
苏漪快步走进，看到老夫人正躺在床上，气色灰白。
"祖母，孙女来了。"她轻声唤道，心疼不已。
老夫人睁开浑浊的双眼，伸出枯瘦的手。苏漪连忙握住，感受到手中传来的微弱温度。
"念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夫人声音虚弱却欣慰，"听说你在法华寺遇险，我担心得整夜难眠。"
"孙女无恙，祖母不必挂心。"苏漪柔声安慰，不想老人为她忧心。
"你这孩子，去哪了？怎么也不告诉家里一声。"老夫人轻轻责备，却满是关切，"若真出了事，我怎么向你在天之父母交代啊。"
苏漪心中一痛，不知该如何作答。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老夫人，绑架她的幕后黑手正是苏远。那样的打击，老人家承受不起。
"孙女有急事外出，没来得及告知。"她只好含糊答道。
老夫人还想再问，却突然咳嗽起来，府医连忙上前帮她顺气。
"老夫人暂时无碍。"府医收起药箱，对定国公道，"只是过度操劳，气血上涌。药服下后好生休息几日便可。"
定国公松了口气："多谢府医。"
安顿好老夫人，苏漪起身欲走，却被定国公夫人拦住："阿漪，有话要对你说。"
"夫人有何指教？"苏漪面无表情，心中却掀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