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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七章 指点主厨
长安城。
西市。
临近傍晚，大大小小的灯盏亮了起来，将整个西市映衬的热闹辉煌。
两名略带异域相貌的男子一前一后在街上走着。
从两人的仪态可以明显看出来乃是一对主仆。
靠前的一人穿着一身红色僧袍，手上攥着佛珠，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人则是一身素色僧袍，一只手按在腰间，身形宽阔，气势不俗。
这时，那仆人开口道。
“公子，我看这长安城也不过如此，来来回回不也就是卖这些玩意儿吗？所谓的中原王朝，徒有其表罢了。”
闻言，那被称作公子的男人微微一笑。
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松赞干布。
只是因为身在长安，不便暴露身份，这才命手下忽而吉朗只能称自己为公子。
忽而吉朗见松赞干布不说话，接着又道。
“公子，我们吐蕃这些年养精蓄锐，实力雄厚，要我说根本就没有必要害怕唐人，只要打起来，咱们领一支精兵，日夜奔袭，定能轻松杀进这长安城！”
“你住口！”
松赞干布眉头一皱，语气略沉。
“公子，我……我哪说错了吗？”
松赞干布摇了摇头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既然身处此地，难免人多耳杂，若是说错了一句话，被有心之人抓住，我们该如何出长安城？”
“这……好吧，属下明白了！”
“属下只是觉得这长安城中懂得咱们吐蕃语的人不多，想来不会有谁能听得懂……”
松赞干布摇了摇头。
“长安城汇聚了几十万人口，人才众多，出现什么样的人都不稀奇，这两日我也在城中逛了逛，虽说格外出彩的地方没有，但也依稀可见唐人之中卧虎藏龙，绝非你所说的都是一干庸才！”
闻言，忽而吉朗有些不悦道。
“公子，你的意思是，难道就只能与他们和亲了吗？若是和亲，您岂不是在辈分上低了那唐天子一头？这也太憋屈了吧？”
松赞干布摇了摇头，淡定道，“你懂什么？”
“我说和亲，不过也只是为了试探一下他大唐的底气如何，至于所谓辈分，我们吐蕃何曾讲究过这个？”
“我提出和亲，若是那唐天子不愿意将公主嫁给我，我便有了出兵的借口，如此堂而皇之，才能有底气。”
“可是公子，万一那唐天子答应和亲呢？”忽而吉朗说道。
松赞干布微微一笑，“他若是答应和亲，那自然更好处理，我这几日在长安城游走了一番，发现他们中原人的确在许多地方要领先于我们吐蕃。”
“尤其是他们所种的各种农物，工具，以及文字，若是能和亲，我吐蕃便能趁机带走中原的先进技术。”
“且侧面印证了他们大唐外强中干，实是不中用之辈，待吐蕃再休养生息两年，再趁机发兵，岂不是更好？”
闻言，忽而吉朗神色一喜。
“公子不愧是公子，没想到公子竟能想得如此周到，倒是我这个猪脑子，想半天也只知道个打打杀杀的。”
“走吧，再往前看看去。”
“是，公子！”
……
悦来居。
已是深夜，店内这会儿已经打了烊。
主厨杨武忙活了一天，这会儿早已经是筋疲力尽，随意收拾了一下后厨的厨具，便准备回家休息。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会儿苏夜竟是来了。
看到苏夜，杨武不敢怠慢。
一来是因为苏夜乃是李承乾的座上宾。
二便是如今苏夜算是他的上司老板。
“苏先生，您还没休息呢？”
苏夜摆了摆手，杨武这时也看见了苏夜手里拿着的一个小葫芦，葫芦里面装的是什么，却是不知。
“苏先生，您深夜来此，怕是有事要吩咐在下？”
“嗯嗯。”
苏夜于是拿出手里的葫芦，一边说道。
“这是我刚研发出来的一种名叫酱油的东西，其作用类似于大酱，我觉得大酱的味道难免有些粗糙，从今以后，就用这酱油，不必再用大酱了！”
闻言，杨武不禁脸色一变。
要知道，他做厨子做了几十年。
在烧菜这方面已经是堪称宗师级别的水平了。
否则绝没有资格进入东宫御膳房为太子烹饪。
更没有资格被李承乾看重，专程调来伺候苏夜。
而从他第一天开始做厨子时，就没有离开过大酱，如今苏夜却是要让他停了，这不是相当于断了他身为厨子的一条胳膊嘛？
杨武苦笑道，“苏先生，说句您不爱听的话，这做酒或许您比较在行，但要论这做菜，恐怕您真不如我！”
虽说是不敢顶撞苏夜。
但这一次在他看来，苏夜可真真是外行管内行，不说不行了。
苏夜微微一笑，将那葫芦放到了杨武跟前。
“你把这个打开，看看我这酱油，就知道能不能用了！”
闻言，杨武于是按照苏夜所说，将葫芦口打开。
随即便有一股浓郁的酱香扑鼻而来。
杨武不禁脸色一变。
他是老厨子，什么东西好什么不好，他几乎一瞬间就能判断出来。
他做菜之所以离不开大酱，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需要这大酱来提鲜增味，也就是那所谓的酱香味。
而眼前葫芦里面的褐色液体，酱香味比起大酱要浓郁了好几个档次，而且还更加干净。
“这……”
“苏先生，这是何物？”
苏夜淡然一笑，耐心解释道，“我叫它酱油，也是从这大酱之中提取出来的，只不过我做了一些特殊的步骤来处理！”
“这……可我还从来没见过也没用过此物，这东西真能用来做菜吗？”杨武皱眉道。
“能不能做菜，你这个厨子亲自做一道出来试试，不就知道了孰优孰劣吗？”苏夜不慌不忙道。
杨武点了点头，原本准备就此回家休息的他，这会儿因为对这酱油来了兴致，便又回到了灶台上。
与此同时，苏夜也来到了灶台边上。
杨武不解，“苏先生，您这是要在旁边指点我吗？”
在他看来，苏夜的年龄恐怕还没有他做厨子的年份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