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谢君临脑子里也浮现出了“报应”两个字。
慢慢平复下来以后，谢君临又皱起了眉头。
不对，怎么会刚好就这么巧呢？
巧合得好像有心人故意算计——
他忍不住怀疑，他大儿子是不是受了某个人指使。
可是大儿子这般幼小的年纪，又让他觉得自己未免也太疑神疑鬼了，很多四岁孩子还听不懂复杂的指令，他儿子难道不光听得懂，还能配合大人实施阴谋？
谢君临盯着大儿子，心中的怀疑始终无法消散。
他忽然让龙鳞卫把谢从愿带过来。
谢从愿眨巴着眼睛问，“父皇，做什么呀？”
谢君临回头看向太医。
“你来看看，二皇子到底是正常摔倒了，还是被人暗算才摔倒的。”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沈元薇萧凌昭。
“这一切太巧合了，不是吗？崔嬷嬷端着下了药的茶水经过，恰巧愿儿就摔倒了，不早不晚，恰好让崔嬷嬷看到。等崔嬷嬷放下漆盘，运儿又恰好口渴了想喝水，又那么巧合的将两只杯子调换了——”
他嗤笑，“你们当真没人觉得这巧得太离谱了吗？”
百官面面相觑，无人说话。
萧凌昭和沈元薇也没有说话，他们淡定看着谢君临，等着太医去查证。
很快，太医上前托着谢从愿的小脚脚，将鞋袜脱下来。
太医左看右看，又上手摁了摁，检查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禀告谢君临。
“皇上，二皇子的脚并没有什么异常，他腿上脚上都没有淤青，只有脚踝处有点红肿，这红肿应当是崴了脚，并非被人暗算。”
太医小心翼翼道，“可能是天太黑，二皇子年纪小，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太医的话，证明了谢君临的多疑。
谢君临不信邪，自己上前抓着谢从愿的脚踝仔细看了一遍，一只脚检查完了，又去看另一只脚。
可任凭他怎么找，也始终找不到半点淤青或是被人暗算的印记。
谢君临眯着眼看向萧凌昭。
萧凌昭坦然回视。
他没有用力扔出小石子击打，二皇子脚上自然不会留下印记。
大人平衡力强，石子轻轻打一下不会让大人摔倒，对付大人自然是需要用力。
可这么个四岁孩子，经常平地上走路都能摔倒，何须太用力？只要用小石子轻轻绊一下，小孩子就会踉跄扑倒。
谢君临的一次次怀疑，被一次次解除，他仍旧不甘心。
他拉着谢承运，问道，“运儿，你看着父皇的眼睛跟父皇说实话——今晚到底有没有人指使你偷偷换茶杯，嗯？”
沈元薇心中一跳。
她努力平静地看着谢承运，希望这个聪慧的大儿子能稳住，不要像咋咋乎乎的小儿子一样藏不住话。
谢承运没有辜负娘亲的厚望。
他**红通通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谢君临，奶声奶气道，“父皇，运儿只是去喝水，喝水不需要人指使的呀。”
谢君临咬紧牙关。
他摇头说。
“父皇不相信。”
“父皇问你，你今晚为何这般粘着你皇祖母？为何这么热闹的宴会你不来参加，偏要跑去你皇祖母寝宫陪她？这不合常理，度不对？你必定是有目的的，对吗？”
他抚着谢承运的眉眼，循循善诱——
“你告诉父皇，是不是有人提前指使你去皇祖母寝宫打探消息？之前你皇祖母跟崔嬷嬷商量今晚要怎么害你娘亲，你是不是全都偷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