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着，屋内阴风呜咽，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
“回答我。”看书指尖金光闪烁。
茉**身影又往墙角缩了缩，无头的躯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兰舒皱眉。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黑影突然窜出，一口咬在了茉**魂体上。
“啊——！”茉**惨叫几乎刺穿兰舒的耳膜，身体剧烈抽搐着，被咬住的左臂开始变得透明，一缕黑气被那小鬼吸入口中。
明明是只小鬼，却长着满口尖牙，贪婪地撕咬着茉**魂魄。
村民看到这一幕，都有些瑟瑟发抖聚在一起。
“我说！我说！”茉娘痛苦地哀嚎，小鬼这才松开嘴，但仍旧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供台上的烛火忽明忽暗，茉**似乎渐渐陷入了回忆，声音带着百年的怨毒与恐惧。
“那是她们活该！”
“活该？”兰舒冷笑。
“因为你看不得别人好，还是因为她们和你一样被拐？她们比你更顺从，还是因为……”
兰舒眼神逐渐变得犀利，“你根本就不敢报复真正的凶手？”
茉**鬼影剧烈颤抖，猛的突袭到兰舒的面前。
“你不懂！”
“他们打我……我一反抗，他们对我下手就越狠！”
“还有那**用刀割我头发…我根本就不敢反抗，什么媳妇？我不过就是一个货品任他们屈辱！”
“那些女人……凭什么她们能恩爱……”
凭什么她们没有被卖给那**！
凭什么就她被那些男人凌虐，而他们却恩恩爱爱的！
茉娘忽然大笑了起来，屋内阴风狂骤，墙上的霉斑竟渗出暗红液体，渐渐组成一幅幅骇人的画面——
瘦弱的女子被铁链锁在猪圈里，几个男人轮番施暴。
**举着菜刀，满脸傻笑地一刀刀割下她的长发。
在寒冬腊月里，她被扒光衣服绑在村口的槐树上供人欣赏……
温雪落突然干呕了起来，李子轩的脸色惨白如纸。
谢钊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相反，兰舒却神色平静的看着这一幕。
“所以你就成了他们的帮凶？”
“帮着施暴者折磨其他受害者？”
或许茉**经历确实很惨，但在她后面的所作所为，属实让兰舒没办法共情。
茉娘听着兰舒的质问，鬼影瑟缩了一下，影子似乎变得模糊了一些。
她咬牙切齿，“她们……比我过得幸福……”
“呵！”
“那些女人哪个不是被拐来的？哪个没挨过打？她们强颜欢笑是为了活命！”
“而你——”
兰舒声音渐冷，“你跟曾经对你的那些男人没有任何区别，你们都是施暴者！”
她不去将自己的恨挥向施暴者，反而自己当起了施暴者，把自己的恨都挥向了那些小媳妇。
谢钊听得拳头攥了起来，怪不得黑蛋娘不敢说，她想跑，现在看来，她是怕被茉娘报复……
谢钊望着老族长，出声质问，“十年前那个军人是怎么死的？”
老族长勉强地扯了扯唇角，“你说的那个当兵的？他自己多管闲事……想带几个女人走……”
兰舒也转向了老族长，“你们村这些年，害死了多少女人？”
“记、记不清了……”老族长声音发抖，“饥荒年的时候，买得更多些……”
“饥荒年买得更多？”温雪落的声音在发抖，她捂着嘴，指缝间渗出压抑的哽咽，“你们……你们把她们都当什么了？”
老族长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浑浊的眼珠闪烁不定。
“当时大家都尝到了甜头，那些女人对我们来说都只是货物，不合适了随时都可以弄死换掉……”
温雪落突然冲上前，揪住老族长的衣领，“你们这些畜生！”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老人皱巴巴的皮肤里，却在接触到对方冰冷的体温时猛地松开。
谢钊让李子轩将人拉回来，转头看向兰舒，发现她正盯着供桌上那盏长明灯，灯芯爆出个诡异的火花。
察觉到兰舒眼里的杀意。
“兰舒。”谢钊压低声音，“现在杀人犯法。”
兰舒嘴角扯出抹冷笑，指尖轻轻一弹，茉**鬼魂顿时被金光束缚成团，扔给那只虎视眈眈的小鬼。
小鬼欢快地扑上前，尖牙撕扯着红衣厉鬼的魂魄，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放心，我不杀人。”兰舒转身走向门外，强风突然灌进来，吹得供台上的蜡烛齐齐熄灭。
她的声音在院子里格外清晰，“这些人，会有人想要对付他们的。”
谢钊脸色铁青的看了一眼这些村民。
这些人，就算是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谢钊跟上。
李子轩见此，也赶紧拽着温雪落想要离开。
如今遇到了这么多事，他甚至有些没办法消化。
不管如何，只要跟紧兰舒就对了！
屋外，那颗百年槐树在光线下投出狰狞的影子。
二丫蹲在树根处，正用树枝刨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抬头——
那张稚嫩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不属于孩童诡异的笑容。
兰舒径直走过去，单手扣住二丫的天灵盖。
小女孩发出凄厉的尖叫，一团黑雾从她七窍中涌出，在空中凝结成个佝偻老鬼的模样。
“大师饶命！”老鬼跪伏在地上连连磕头，“小老儿只是借着这女娃身子避避风头……”
兰舒连眼神都没抬，老鬼见状，立刻化作黑烟消散在夜色中。
二丫软绵绵倒在地上，跟在后面的温雪落赶紧上前查看，发现孩子只是昏了过去。
“过来帮忙。”兰舒突然从树枝划开槐树下的泥土。
温雪落红着眼睛蹲下身，虽然不解，但还是按照兰舒的交代照做。
手指触碰到泥土的瞬间猛地缩回——
那土竟是温热的，还泛着铁锈般的腥气。
温雪落有些手抖，但还是咬牙继续挖。
随着土坑越挖越深，温雪落突然捂住嘴。
坑里交错堆叠着数十具白骨，每具骸骨的腕骨上都套着生锈的铁环。
最上面的那具骷髅，天灵盖上还钉着根锈迹斑斑的长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