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
在乡下是禁忌,是封建迷信,是要被批斗的!
还有族长这话……
其中,不少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对劲。
可族长接下来的举动,更让人震惊。
他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兰舒的面前!
“我们有罪……求神婆救救我们村!”
村民们哗然,谢钊也愣住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兰舒,空气凝固了一瞬。
谢钊反应极快,一把拉住了兰舒的手腕,将她往身后一带,声音冷沉,“老人家,您认错人了。”
封建迷信这种事,一旦被扣上帽子,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兰舒身份特殊,绝不能在这种场合被牵连。
族长却像是没听见谢钊的话,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兰舒,嘴里不停地喃喃着,“神婆……救救我们……”
周围的村民脸色变了,生怕族长在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出来,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立刻冲上来,一把架住族长,赔着笑脸道,“军人同志,对不住啊!”
“老族长就是年纪大了,脑子有些糊涂了,胡言乱语的!”
“是啊是啊,他这两年总说些怪话,您别往心里去!”
他们一边说,一边强行把族长往后拖去
“都是我们村子造了孽,是我们……”
一个村民吓慌了神,直接捂住了老族长的嘴。
谢钊眉头紧锁,想要追问,“他刚刚说的……”
村长连忙道,“军人同志,我们族长最近几年老是忘事,神神叨叨的,他说的啥话都不用信,当没听到就好。”
“你们还不快点将族长送回去。”村长催促着。
老族长挣扎着还想要说什么,却被硬生生拖走了。
谢钊眉头紧锁。
不对劲。
他们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还有刚刚族长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造了什么孽?
兰舒淡淡扫了一眼对方,就移开视线,目光虚虚落在不远处。
那里有一棵老槐树,干枯的枝丫像罗网。
一阵风轻过,也拂起她的衣摆。
兰舒几不可查的皱起眉。
“他之前一直都这样吗?”谢钊询问。
村长点了点头,微叹了一口气,“人年纪大了就这样,那医生之前咋说来着,老年痴呆还是啥,反正就是不记事,军人同志别见怪。”
谢钊眸色暗了暗。
不记事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刚族长的样子并不像是不记事的样子,反倒是像……
这时,兰舒却有些不耐烦,冷冷道,“浪费时间。”
谢钊一怔。
兰舒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漠,“查清楚再来找我。”
说完,她转身离开。
谢钊知道她的脾气,只能先压下疑虑,快步跟上。
回去的路上,谢钊一直沉默着。
兰舒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谢钊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兰舒,“那个村子里……”
“你现在查不出来的。”
闻言,谢钊唇角微抿。
村子里两个村民死的离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兰舒身上。
可她现在却说查不了?
“那你之前说的什么因果,是什么意思?”谢钊出声询问。
兰舒睁开了双眼,抬眸看向了他。
“我只捉妖邪秽物,不管人的弯弯绕绕,他们身上有什么因果,你要想知道就自己去调查。”
“还有——”
“下次他们若是还有意隐瞒,就别叫我了。”
话落,兰舒重新闭上了眼睛。
谢钊却在思索着她话里的意思。
一直到将人送回到了谢家后。
谢钊准备下车去开车门,却在这时。
“你还没发现吗?”
谢钊动作猛然一顿,转头看向了她,“什么意思?”
兰舒淡淡开口:“村子里只有男人没有女人,唯一几个也怕生的很。”
“有些东西是能藏起来的。”
“你的意思是,关键突破口是那些女人?”
谢钊皱了皱眉,兰舒却没再回答,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
随后下了车,将后座的车门打开。
下车后,兰舒丢下一句,“查清楚了再来找我。”
谢钊看着她走进院门,深邃漆黑的眸子里晦暗不明。
村子里的女人怕人?
这点他确实没有注意到。
兰舒没说不是鬼神作乱,指出的线索却和人有关。
只怕是有人想把邪祟遮掩过去。
他忽然想起什么,上车调转了车头,直奔部队档案室里。
档案室里,谢钊翻出了十年前的旧案记录。
十年前,还是营长的吴施军因公殉职,死因是“见义勇为,与歹徒搏斗牺牲”。
案发地点,正是在青松村。
当时所有的村民众口一词,说是有歹徒袭击了村子。
吴施军为救人而死。
且当时这件事情,由于“证人”太多,案子很快就结案了。
吴施军也被追认为烈士。
谢钊看着手里的档案,又去翻了一下之前的事情,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而且仔细想一下,这上面似乎还有许多疑点。
谢钊合上档案。
如今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他并不是特别了解这件事情,只记得当时听说过,这才想起来。
他若想了解这件事情,那就只有……
谢钊合上档案,直接去了吴施军遗孀王秀菊的家。
王秀菊和十六岁的女儿吴琳住在城郊的破旧平房里,日子过得极为的拮据。
谢钊到的时候,吴琳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瘦小的婶子几乎要被水盆淹没。
见到谢钊,吴琳愣了一下,随即警惕的地后退,“你是谁?”
谢钊看到面前的小孩,猜到对方应该就是吴施军的女儿吴琳。
他放缓了语气,“我是部队的,来看看你们。”
吴琳盯着谢钊身上的军装,眼神有些复杂,半响才低声道,“……进来吧。”
谢钊进了院子里,仔细观察着,院子里的陈设十分的简陋。
屋内更是昏暗潮湿,王秀菊躺在床上,脸色蜡黄,显然病得不轻。
“妈,又人来看我们了。”
王秀菊听到女儿的话,勉强撑起身子,看到谢钊进来,声音有些虚弱,“同志,您这是……”
谢钊看着王秀菊的情况,已经能断定这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见此,谢钊心里其实有点疑惑。
按理说就算吴施军去世了,但起码也有抚恤金才对。
他将带来米面粮油放下,温声道,“嫂子,我这次过来是想看看你们。”
王秀菊皱了皱眉,她记得部队里好多年都没有来过人了。
王秀菊没忍住咳嗽了几声,“麻烦同志了。”
似乎想起些什么,连忙朝着吴琳开口,“琳儿,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给人同志点水喝。”
吴琳立马去倒水,谢钊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之后吴琳有些窘迫的倒了一杯水给谢钊。
真就一杯清水。
王秀菊也有些尴尬,又咳嗽了几声,“抱歉同志,家里没啥条件。”
“没事嫂子。”
谢钊并没有嫌弃接过喝下,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嫂子,按理吴营长去世部队里会有抚恤金才对,为何……”
“是抚恤金没下来?”谢钊眼里闪过一抹冷戾。
王秀菊苦笑一声,“不是,抚恤金下来了,只是……”
“我自己这个身体不争气,抚恤金都拿来看病吃药了,我家那位走的又早,反倒是苦了我女儿……”
说着,王秀菊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吴琳也有些难受,“妈,你别这么说。”
谢钊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抱歉嫂子。”
王秀菊伸手擦了擦眼睛,“没事,是我们自己命不好。”
“不过这次让您破费了,还带了这么多东西来……”
谢钊沉默了一会,提起了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嫂子,我这次过来其实是想要了解一下吴营长的事。”
王秀菊的手猛地一抖,眼眶再次红了。
“我家老吴的事,你们之前的时候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吗?还了解做什么?”
谢钊皱了皱眉,总觉得王秀菊的反应似乎有些太大。
“是这样的婶子,最近出了一点事,我去翻了一下档案,想起吴营长之前的时候在青松村里出的事,觉得有些奇怪。”
王秀菊嘴唇颤动了几下。
吴琳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声音发抖,“我爸是被害死的!”
“他们说他是英雄,可根本就不是!他托梦告诉我,他是被那些村民活活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