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地朝顾嘉月看过来，那眼神仿佛在说：快救救我呀，我快被挤死了。呜呜呜，今年这钱真难挣啊。
顾嘉月见状，连忙又敲了敲锣：“别挤了！若是愿意听我指挥的，等下老板有优惠给到大家！”
这话就像魔法一样，原本躁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竖起耳朵，等着她接下来的指示。
一个大娘扯着嗓子问？“真的有优惠？该不会是想还将我们骗出去吧？”
“就是，我好不容易挤进来的。”
“这姑娘该不会是想将我们骗走，她一个人好买东西吧？”
“对，我反正就是不让，掌柜的，快给我称半斤大枣和半斤桂圆干。”
眼见又要闹起来，掌柜的连忙用最后的力气大喊。“那姑娘说的都是真的，你们都听她的，等下我都给你们一个最优惠的价格。”
他并不认识顾嘉月，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现在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店铺！
听到老板都发话了，有些脑袋转得快的人就往外撤了。
但有人还是不相信，硬是要往前挤。
掌柜的连忙又说。“要是再有人挤我就不卖了！”呜呜呜，这钱他不挣了还不行吗？
当初做这生意的时候也没人告诉他，卖点干果也会被挤死啊。
不卖了？那怎么成？他们在这里挤半天是为了什么？
“退吧退吧，都退出去看看那小姑娘要做什么。”
人们开始往外退。
“对，外面的人先退出来。很好，已经买好东西的人站在右边挨着柜台这一侧。还没有买到东西的站在左边挨着杂货铺的这一侧。对。”
在她的指挥下，大家渐渐有序地站好，再也没有了争吵。
干果店老板终于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感激地看着顾嘉月，连忙拱手作揖：“多谢姑娘机智，不然老夫这条命可要交代了。”
顾嘉月笑着调侃道：“掌柜的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
钱掌柜连忙摆手：“哪里哪里。”
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些小恩小惠的零头，不值当生气。再说平日里他也经常给老顾客优惠。
今天这事，全靠这位姑娘帮忙解围了。
“掌柜的，我觉得你这店铺的布局有问题。”顾嘉月看着重新恢复秩序的店铺，认真地说道，“这干果店面积不小，但就是东西摆放的太过于杂乱，大家想要买的东西分散在不同的位置，所以挤来挤去才造成了拥堵。”
钱掌柜叹了口气，苦笑着说：“是老夫考虑不周，只是往年也没有这么多人啊。”
他在安南县城做了十几年干果生意，往年腊八节生意是会好些，但从没像今年这样，人多得快把店铺挤爆了。
感觉大家突然之间都变得有钱了，是他的错觉吗？
顾嘉月闻言，微微一笑。
掌柜的不知道，她却是能联想一二的。这变化多亏了郑清和这位一心为民的县令大人。
以前的县令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别说帮百姓们想出路了，他不巧立名目搜刮民脂民膏就已经谢天谢地了。百姓们每天过得提心吊胆的，那还有什么钱出来消费？过年都不一定能吃上肉，还买干果熬腊八粥？呵……
而郑清和不同，他有想法、有抱负，更有行动力。是真心实意地想要造福百姓。
短短几个月，就把县城治理得井井有条。
百姓手里有了钱，自然就有了消费的能力，经济也跟着盘活了。
这才让掌柜的有这样甜蜜的烦恼。“掌柜的，我这有一个小小的建议。”
顾嘉月眼中闪烁着光芒，将自己的想法缓缓说了出来……
钱掌柜听着顾嘉月侃侃而谈，浑浊的眼睛越发明亮，像是干涸的河床突然注入清泉。“姑娘真是聪慧！”
他布满老茧的手重重一拍大腿，惊得柜台旁算账的小伙计笔尖一颤，墨汁在账本上晕开一小片。
顾嘉月双颊泛起薄红，垂眸绞着裙角。
在她看来，不过是把现代超市分区的思路套了过来，算不得什么真本事。
店铺外，排成长龙的队伍已蜿蜒至街角，喧闹声中夹杂着孩童的啼哭与妇人的催促。
钱掌柜哪敢耽搁，扯着嗓子吆喝起伙计，那架势活像指挥千军万**将军。
他甚至拽住隔壁杂货铺老板的衣袖，连拉带哄请他帮忙。杂货铺的老板也是个不错的人，嘴上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粗布围裙在寒风中扑棱作响。
今天大家出门基本上就是想要购置制作腊八粥的材料，那就将制作腊八粥常用的集中干果集中在一起。
然后再将一些不常用但有些人会买的干果放在正中间，中间再站一个活计负责帮忙装袋。
其余今天基本上不会用人买的干果就继续放在角落里。
这样，货物基本上都被集中在店铺的正中央，四周都被空闲了出来。
“大伙儿排好队！要啥尽管喊！”钱掌柜站在柜台后，手持铜秤的模样威风凛凛。
顾客们排着队鱼贯而入，踩着满地金黄的干果碎屑，竟真走出了几分“逛庙会”的闲适。
有人踮脚张望，有人掏出帕子仔细包好选好的果子，偶尔还能听见“这葡萄**东街便宜半文”的窃喜。
钱掌柜抹了把额头的汗，笑出一口豁牙：“姑娘是否也是来购买干果做腊八粥的？”他搓着手，眼神里满是讨好，活像怕怠慢了贵客的小厮。
顾嘉月指了指不远处正踮脚张望的李氏，笑道：“是呢。我娘说掌柜的做生意诚信，一定要在你家买。”
这话让钱掌柜乐得直拍大腿，非要将满筐干果往她怀里塞：“今日全免费！就当交个朋友！”
两人推搡间，顾知更躲在姐姐身后直咽口水。恨不得那小框干果掉进她的嘴里。
最终，在钱掌柜锲而不舍的劝说下，顾嘉月据理力争后终于以半价买下满满一布袋干果。钱掌柜还硬塞给顾知更一包蜜饯。
顾嘉月只好收下，然后趁李氏不注意，将蜜饯塞给了顾知更。
小姑娘拿着蜜饯，眼睛亮晶晶的。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她，就像偷腥的小猫般迅速揪了一颗塞进嘴里。
蜜饯的甜味在嘴里散开，甜得小姑娘直跺脚。
顾知更捂着嘴，心里直叹“比过年的糖瓜还香甜”。
从干果店离开，李氏还要去买其他东西，顾嘉月提出想带顾知更去西市看看。
李氏想着如今县城的治安不错，也就让她们自己过去了，她还要去买点其他东西，带着她们也不是很方便。
西市的风裹着烟火气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