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要休夫撕绿茶,前夫哥日日恨 第二十章

言及此处,他不禁长叹一声,“祖父严令我们不得插手此事,可他连养老的钱都搭进去了,又怎能真的凑齐这笔款项呢?我实在不忍心看他如此奔波劳碌。”

说着,他紧紧握住李娇娇的手,双掌相扣,目光殷切。

“娇娇,你向来聪慧有主见,这次可得帮帮唐家。你也清楚慕太师的手段是何等毒辣,他扬言每拖延一日,便砍去父亲一根手指,两日则是一掌,若筹不齐银两,我们恐怕就只能为父亲收尸了……”

提及自己的公公,李娇娇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嫁入唐家三年,她与公公都没见过几次。即便是当初唐家举家迁往黎溪,公公满口答应,却半夜翻墙逃走,杳无音讯,让她们无奈只能置之不理。

这些年来,公公沉迷于青楼赌场,只有在身无分文或惹事上身时才会归家……

想到此处,李娇娇又是一声轻叹。十万两白银,光是装箱便能将人压垮,如此巨款,又从何处筹措呢?

见李娇娇叹气,唐玉容误以为她也没办法,顿时焦急起来。

“娇娇……”

娇娇只得道:“你放心,公公的事情我自会设法解决,但眼下还有一件更为紧迫的事情需要你去处理。”

她目前的任务,就是当好这个当家主母就可以了,至于唐玉容爱谁就爱谁吧,她也不在乎了。

“嗯?”唐玉容脸上闪过一抹错愕。

李娇娇道,“今日虞姑娘无意间透露,那些关于座次安排与长公主喜好的消息,是她花费银两探知的。然而,这些在京城其实并非什么隐秘,我担心这背后或许隐藏着某些人对唐家的恶意,你最好还是查证一番为妙。”

唐玉容眉头紧锁,“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唐家素来与世无争,怎会有人故意针对?”

“夫君,此事关乎唐家的声誉……”

“够了!”

唐玉容突然提高音量,打断了她的话,目光如炬,“莫非你是在暗示然然有意加害唐家?”

他严厉的眼神让李娇娇瞬间语塞,唐玉容随之甩袖而去,留下一声冰冷的哼声。

“此事到此为止,你也不要在祖父祖母面前提及此事!然然一番好意,只是想助你一下,你却如此咄咄相逼,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言罢,他愤然转身,留下一声重重的摔门声回荡在空气中。

何嬷嬷眼含怒意:“姑爷未免欺人太甚!您一番好意相劝,他怎就如此固执?”

秋怡气得身躯微颤,“竟还想让那女人插手后宅事务!”

李娇娇道:“罢了……”

言罢,她望向何嬷嬷,“劳烦嬷嬷,再为我取些蜡烛来,今夜我要将这些账册审视完毕。”

何嬷嬷满心忧虑,“姑娘,您已劳累一日,何不歇息片刻?待到明日再看也不迟啊,莫要累坏了身子。”

何嬷嬷心疼不已,为自家姑娘感到万分不值。姑娘不仅要为那虞然收拾烂摊子,还得不到半句好言好语。而今这姑爷有事相求时甜言蜜语,一旦得到回应便立刻变脸。

唐家之举更是令人发指,哪有媳妇还需替公公收拾烂摊子的道理!

若早知唐家如此**不堪,还不如让姑娘遁入空门,也免得受这诸多委屈,吃尽苦头!

李娇娇却摇头,“何嬷嬷,还是劳烦您去取来吧。为公公赎身的银子还差许多,我得看看账上还有哪些地方能节省出一些。”

秋怡愤愤道:“姑娘,唐家自那事后便一毛不拔,哪里还有多余的银子?不如早些歇息吧。”

“若不细查,只怕我们要填的窟窿会更大。”李娇娇看着秋怡。

秋怡一愣,“姑娘此言何意?”

李娇娇解释道:“若凑不齐银两,祖父说不定会动起借印子的念头。万一他们查到我们的私房钱,那才是真正的灾祸。难道,我们还要再给他们送银子不成?”

何嬷嬷点上几盏新烛,“姑娘,可是已有办法?”

李娇娇的眼神黯淡了几分,缓缓说道:“唐家或许没有,但谁能保证虞然没有呢?她每月不过一两银子的月例,可你看看她身上的穿戴,哪一样像是她能负担得起的?唐玉容的俸禄都补贴家用了,能匀给她的又有多少?”

秋怡闻言,初时一愣,随即怒气冲冲。

“她用的那些东西,定是姑娘您的嫁妆无疑了!”说到这里,她头摇得如同拨浪鼓,“说到底,还是姑娘您自己的钱啊。”

李娇娇轻叹一声,“傻丫头,这银子若是不想法子扣出来,迟早也会被她偷偷挥霍一空。与其让她逍遥自在,还不如拿出来救人一命。”

何嬷嬷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几分,“姑娘是担心,他们因缺银子而查到姑娘头上吗?”

李娇娇微微一笑,点头示意,“还是何嬷嬷懂得我的心思。若是从虞然这里查出什么,我表面上自然是一清二白,他们也休想从我这里要到半文钱。”

言罢,她看向秋怡,“你难道忘了那天唐玉容急匆匆来探问我嫁妆之事吗?”

秋怡至此才算恍然大悟,但心中怒气依然难平,忍不住骂了一句。

“真是一群腌臜之人!呸!”

夜色已深,李娇娇不再耽搁,借着微弱的烛光,低头拨弄着算盘。

何嬷嬷心疼不已,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找来一件衣裳轻轻披在她肩上,将窗户轻轻关上。

李娇娇拨着算盘,手指突然一顿,目光紧盯着账册,眼神愈发深沉。

这虞然,果然大有蹊跷……

夜幕低垂,万物皆眠之际,慕烨寒悄然步出皇宫大门。

他仍身着尊贵的九龙朝服,绛紫色华服在清冷月光的映照下,让他的肤色显得格外苍白,宛如久卧病榻、鲜见天日之人。

今夜,他未将长发全盘束起,墨玉冠仅固定了半边青丝。

冷风吹拂,发丝随风舞动,为他平添了几分不羁与邪魅。

他缓缓步入专为帝王打造的九龙轿中,一手轻抚额际,一边淡淡问道:“唐府今晚的宴席进展如何?”

展鹏恭敬答道:“若非唐家少夫人横加干涉,一切定会如主子所愿顺利进行。”

闻言,慕烨寒眸光一闪,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李娇娇的面容。

“她倒是颇为棘手。”他轻声自语。

展鹏附和道:“不错,这位唐家少夫人在京城名声显赫,行事谨慎小心,与唐家其他女子截然不同。有她在,主子的计划恐怕难以顺利实施。是否需要奴才……”

说着,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蓦地,慕烨寒脑海中又浮现出李娇娇那日掩面奔逃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之色,良久才缓缓开口:“不必如此……”

他突然萌生一个念头,让唐家在她手中陨落,似乎也挺合心意。

“试想,若我们推波助澜,引她向家出手,是否会平添几分乐趣?”

展鹏闻言,稍显错愕,沉思片刻,方缓缓开口:“她毕竟是唐家的当家主母,此举恐怕不易达成……”

哪有刀刃向内,自伤同袍之理。

“据卑职所知,这位少夫人对唐家可谓鞠躬尽瘁,即便被唐家遗弃于宿州,任其自生自灭,也未曾有过半句怨言。主子此计颇为凶险,万一惊动了蛇,可就得不偿失了……”

慕烨寒轻轻摩挲着指间的白玉扳指,嘴角勾起一抹愈发灿烂的笑容。

“鞠躬尽瘁……”他低声重复,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这不正更添几分戏谑吗?”

唐家的那位女子,就连那日行礼的姿态,都仿佛是按照规矩刻板描摹,由此可见,她是个被岁月磨平了棱角的乏味之人。

然而,他偏偏心生好奇,渴望窥探,她那血肉之躯能否承受得住至亲之人的重重利刃。若是能挑起他们内部的争斗,直至两败俱伤,岂不美哉?

展鹏对主人口中的“有趣”含义捉摸不透,心中暗自揣测这绝非善茬,不禁为李娇娇的命运感到几分惋惜。

想她本是如花似玉的女子,却不幸踏入了唐家这个龙潭虎穴,还被主子盯上,恐怕往后难有安宁之日……

*

细雨绵绵,悄无声息地洒落了一整夜。

那雨丝,也让空气变得格外清新宜人。

本应是漫步赏景的好时光,然而寿宴之后,除了二房之外,府上众人皆面带忧色。

老夫人特许这几日免去请安之礼。

李娇娇依例向德仁堂送去药物后,便前往长枫院请安,不料曲氏竟感染了风寒,还特别点名要她侍奉在侧。无奈之下,她只能暂且放下手头事务,悉心照料曲氏。

昨晚被老夫人召见一番训诫后,又遭遇夜半寒风侵袭,曲氏如今显得格外憔悴。她头戴镶嵌着蓝宝石的白狐皮抹额,软绵绵地倚在软榻上,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

“听说你昨晚和玉容起了争执?”

曲氏以微弱的声音问道,同时李娇娇投去一个眼神。

李娇娇心领神会,知道她感到寒冷,连忙取来毯子为她盖上。

昨晚寒风凛冽,李娇娇也受了风寒,膝盖隐隐作痛。如今在长枫院站了一个时辰,膝盖更是如同被千万根针扎般疼痛难忍。

秋怡望见李娇娇紧锁的眉头,心中便已明了,李娇娇的风湿之症又悄然侵袭而来。

回想起黎溪那段严寒岁月,她们囊中羞涩,无力购置炭火取暖,同时还得为生计奔波。李娇娇自幼体质羸弱,在那般艰难的环境中,渐渐落下了风湿的病根。每逢阴雨天,她的骨骼便如针扎般疼痛。虽曾劝她寻医问药,但她总是念及银钱来之不易,迟迟不肯就医,以至于病情日益加重。

李娇娇平素坚韧,轻易不言痛楚,而今她眉宇间的愁绪已难以掩饰那剧烈的疼痛,秋怡心中顿时焦急万分,生怕她因长时间站立而伤及腿脚。

“夫人,少夫人患有风湿,加之昨晚熬夜查阅账本,腿部受了寒气侵袭,恐怕已难以支撑。不如先请府中的医官前来瞧瞧……”

曲氏闻言,眉头微蹙,目光掠过李娇娇的腿部,带着一丝疑惑。

“如此年轻,怎会患上风湿?我并未责备于你,不过是随口一问,你何以如此推诿?”

她误以为李娇娇是在逃避,于是收回视线,轻**隐隐作痛的额头。

“再者说,风湿又能有多痛?你们这些年轻人,自幼养尊处优,些许苦难便难以承受。你也要想想,如今你已非昔日娇弱少女,这个家的重担已落在你的肩上。若你因些许小事便叫苦连天,那玉容又该如何是好?”

“玉容已背负诸多辛劳,你难道忍心让他更加疲惫不堪吗?”

“儿媳不敢,这只是些微不适,秋怡实在是过于担忧了。”

“这便对了。”曲氏微微颔首,“为妻者,总要历经风雨,学会隐忍。哪一个为人媳妇的不是如此走过来的呢?”

“玉容是我早产生下的,身子骨弱,你得多担待些,别总逗他生气。他每日熬夜至深,大理寺的事务又堆积如山,忙得焦头烂额。身为他的妻子,你自当温柔体贴,若是常惹他动怒,他的身体定会吃不消。至于他那偶尔的孩子气,你若能多些包容,家中自然少了许多争执。”

“再提虞然那姑娘,娘再啰嗦一句,玉容若真心喜欢,便由他去吧。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况且玉容身边连个贴心人都没有,难得遇到一个心仪的。你就顺着他的心意,那丫头若是个没心眼的,你平时多留意些,别让她做出什么糊涂事来,连累了我们。”

“至于你自己,也得想想法子留住玉容的心。成婚三年,膝下无子,这成何体统?女子不能生育,就如同失去了价值的母鸡。这些年,玉容和虞姑娘也未有身孕,其实也是在等你。你知晓玉容心性未定,若你们能早日诞下子嗣,或许能让他变得更加成熟稳重。”

一句“你们”,无疑透露出曲氏希望虞然能为儿子延续血脉的愿望。

李娇娇心中明了,只是膝盖疼痛难忍,她只能强忍不适,应了声“是”。若曲氏稍加留意,定能瞧见她紧锁的眉头和隐忍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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