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变异了怎么破 第八十二章 反将一军

烛火摇曳,方遇的侧脸线条坚硬,如寒铁铸成。

片刻后他才开口。

“是,她想换人,那时旧势难除,唯有用我这干净之人行不干净之事。”

“我以为,我能守住底线,但七营那役……是我失手。”

霍思言语气寒如冰:

“失手?是你认了那道调令吧2。”

“你知情,也执行,你以为你沉默就是忠诚,可你没救七营一个人。”

方遇垂眸:“我救不了,那时我若违令,死的就是我,亦是我一家老小。”

他顿了顿,抬眼望向霍思言,第一次露出一点真情的愧色。

“我做了错事,你要查,我配合,我只求一件事……不要让这事闹到太后耳边。”

霍思言神色未动,静静地说:“太后早知道。”

方遇怔住。

霍思言轻声道:“你不是她唯一的刀。”

“你不过是她的过渡之人,你这次能坐上兵部之位,是她要你做挡箭牌。”

“若有人揭出这旧案,她就让你**,给众人一个交代。”

方遇颓然低头,片刻后笑了笑:“太后果然还是那个太后。”

霍思言冷冷道:“你若还想活下去,就按我说的做。”

方遇缓缓抬头,看向眼前这女子。

她不是太后的棋子,不是东厂的刀,她是霍思言,是站在风暴中心,也敢手握刀柄的人。

他终于低声答:“好,要我怎么做?”

霍思言答:“我要你活着。”

“活着去把你当年签的那些令……一件件讲出来,我要所有人知道,那些战死的冤魂,是怎么死的。”

宗人府密室之中,霍思言将案前密卷一摞摞铺开。

方遇立于灯下,一字一句地念出每一条曾批过的调令、执行指令、回报谎辞,语气沉如铁锤落地。

沈芝在一旁飞速誊写,不时凝眸望他,神情复杂。

这些年所有流言、疑点、传说,终于从他口中一一坐实。

兵部调令失控,七营孤军无援,并非战术失误,而是人为构陷。

霍思言收拢文书,按入信封,吩咐沈芝:“送三处,一份送内阁,一份交东厂,一份呈枢台。”

沈芝一怔:“不呈太后?”

霍思言淡淡道:“等她自己来看。”

夜深风紧,宗人府灯火不熄。

而皇宫之中,太后却终于觉出不对。

自贴出通告后,宗人府竟未再有任何动静,官场传言纷纷,却无一条来自她的耳目。

她缓缓搁下茶盏,问沈芝:“宗人府那边……你可还知晓?”

沈芝低头回道:“方遇昨日已入府,霍姑娘与他闭门密议。”

“之后所议内容,外界一无所知。”

太后垂眸思忖,片刻后轻声笑了:“她怕我灭口?”

沈芝没吭声。

太后语气轻缓,却字字锋利:“可她也该知道,她若敢撕破这层皮,我也不会手软。”

与此同时,谢知安悄然拜访宗人府后院。

霍思言独坐石阶之上,披风未解,双目未合。

“你觉得她会动手吗?”

她问谢知安。

谢知安答:“会,只是还没到时候,她会等你把话说满,把证据握足,然后一剑封喉。”

霍思言轻轻点头,眼中却无半分惊惧。

“那就让她等,我偏偏……不给她机会。”

翌日清晨,内阁会堂上,东厂指使携宗人府呈卷而至。

众官翻阅过后,哗然四起。

老阁臣怒拍案几:“三年前之战竟是内贼所致!”

“那叶嘉言有罪,难道非战之罪?”

“方遇为何仍在高位?”

有人欲阻,有人欲推,堂上已乱。

而此时,枢台忽然出声:“此案已入政纪,太后应出面解释。”

一语未落,忽有官差入殿传令:

“太后有旨!明日朝会,亲临听政。”

众人皆惊。

宗人府内,霍思言听闻此令,目中闪过一抹冷意:“太后坐不住了。”

沈芝望向她,轻声问:“如你所愿太后出山,然后呢?”

霍思言拢袖而起:“这一大棋局,是她设的局,可这一军……我要她……亲口认输。”

天光破晓,朝堂未启,宫中却已暗潮涌动。

御书房之内,太后独坐榻前,面前堆着整整一匣密报。

东厂、内卫、内阁、甚至是宗人府的探子,全线传来同一件事……霍思言递卷,指名道姓,揭三年前兵部旧案。

太后目光冷冽。

“她这是要夺权?她若揭下这层皮,朝中再无人可控。”

身旁嬷嬷轻声劝:“皇上尚幼,若无大局为重,恐生动荡。”

太后缓缓开口:“方遇是我一手提拔,霍思言动他,就是打我的脸。”

“可若我此刻翻脸,满朝皆知她所言非虚。”

她闭了闭眼,语气更冷:“召枢台、召兵部、召内阁旧臣。”

“还有……叫沈芝来。”

宗人府中,霍思言整装赴朝。

沈芝快步入内,拦在她前面:“太后传我,昨夜亲口问我,你是不是想造反?”

霍思言神色不变,只道:“或许她怕了。”

沈芝急切低声:“思言,局势未定,若她转而将你定为构陷旧臣,你立刻就会成为弃子。”

“如今案卷已递,舆论既起,你为何不退?”

霍思言望着她,淡淡道:“因为我没退路。”

“她若退,我自退,她若要扛,我就让她扛到堂前去。”

沈芝心中一紧,终于明白,她不是为了赢,而是为了将真相放在阳光下,无人无权能挡。

当日朝会。

殿中静寂,文武列位,屏息以待。

太后着凤袍而至,端坐金榻之上,目光巡视全场,唇角微扬。

“有人弹劾兵部旧臣,指其三年前徇私调令,致前线溃败。”

“本宫已阅卷,未见确凿罪证。”

“但……”

她抬眸,看向殿中某处。

“宗人府主官霍思言既为提案人,今朝可当众陈述所据。”

全殿注目。

霍思言上前一步,神色无惧,双手高举密卷。

“臣霍思言,参兵部前副使方遇。”

“所犯为:擅改军令,隐瞒军情,致七营覆灭!”

众官哗然。

太后却不动声色:“你有何证据?”

霍思言展开卷轴,一封封印信、一页页批注,悉数呈上。

“此乃原调令副本,调令背书所署为兵部尚书,实则为伪。”

“尚书程远死前笔录在此,亲述此令未曾批发。”

“更有军中旧将作证,七营断粮非天灾,而为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