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变异了怎么破 第七十一章 堂前争锋

话音落地,朝堂一时寂静。

霍思言立于朝列之末,目光如水,落在方遇身上。

谢知安则微微眯眼,嘴角噙笑。

果然来了。

太后将目光移向宗政墨远。

“宗政,你弹劾之人至此,可有确据?”

宗政墨远抱拳:“臣有三证。”

“其一,兵械调拨未见兵部原令。”

“其二,北境数营兵卒更换军籍,无朝中覆查。”

“其三,三月间一笔兵饷加发,账目不清,署名为方。”

“虽不指名,但与方遇身份相符。”

堂上低语纷起,太后轻轻一抬手,众人便安静下来。

“方遇,你可愿对答?”

方遇朗声道:“臣愿一一道来。”

“兵械之事,确无原令,因敌军骚扰边境,军械老旧,当时兵部信使延误三日,臣为保兵卒安全,遂以旧制先调。”

“军籍更换乃因西北瘴疫蔓延,近百人染病亡故,后由南州军团补员,急调之下未及时上报,臣已补呈。”

“至于兵饷加发,乃太后年前口谕,嘉赏北境护国有功,文中确无臣名,但其意属下属**,不敢推诿。”

“以上三事,虽程序有失,然无一字为私,无一分入己。”

太后不语,目光转向霍思言。

“霍姑娘,查案之人既为你,你可有异议?”

霍思言缓步出列,行礼:“回太后,有。”

朝堂骤然一静。

方遇转头,目光终于与她相交,平静中透着几分试探。

霍思言不闪不避:“臣所查,与宗政大人一致。”

“但补充一点:三月调兵账册中,还有一笔墨迹重叠修改之处,原批暂缓,上覆先行,两字非一人笔迹。”

“臣请太后准允,调取当月笔迹原件,核验是否为兵部高位伪令。”

方遇神色一沉。

太后终于开口:“准。”

御史台应声领旨,速去兵部取文。

朝堂气氛顿时绷紧,空气中仿佛连呼吸都凝滞了。

片刻后,沈芝携原件步入,双手呈上。

太后不语,示意由沈芝宣读并比照笔迹。

沈芝展开文书,道:“三月初七,原批暂缓,后改为先行。”

“前者笔迹娟秀,后者笔力沉稳,原笔为兵部郎中冯铭,覆批为兵部副使方遇。”

此言一出,堂上议论再起。

宗政令堂冷笑出声:“擅改兵部郎中批文,方副使好大的胆子!”

方遇神色未乱,反而向前一步,拱手道:“臣不否认手改批文。”

“当日敌军突袭,若再等三日,恐有性命折损。”

“兵部冯郎中素来文弱,临阵唯循章法,臣为前线将士性命计,擅自更批,确为逾矩。”

“此事之后,臣亦自请处分,只是未得回音。”

“今朝再提,臣无所惧,但望朝中大人,明理于先机,莫拘于纸墨。”

一席话,掷地有声。

宗政墨远冷哼:“这便是你的理由?倘若人人皆可为私意改令,朝纲何在?”

谢知安低声笑道:“方遇是想激起众怒,引太后表态。”

霍思言却未吭声,她的目光始终盯在那纸墨笔迹之上,眼中却渐生异色。

太后放下玉盏缓声道:“方遇之辩,虽有其理,然程序有失,不容忽视。”

“霍姑娘,你意下如何?”

霍思言缓步上前,沉声道:“臣以为,此事虽涉改令,但有迹可查,且无私利证据。”

“但……”

她一顿,目光凌厉。

“臣亦发现,冯铭于三月初九之后,至今未再出公文,行迹不明。”

“臣请太后,准臣追查冯铭之下落。”

方遇闻言,脸色第一次动容,缓缓抬头看她,眼中似有一丝冷光。

太后不动声色,语气清淡:“准。”

“另令宗政、东厂、兵部三方协同调查。”

“此案未清前,方遇暂回军中,兵权由兵部代署。”

宗政令堂面露喜色。

谢知安却挑眉:“她这是……没砍死他,却拿住了把柄。”

霍思言退回列中,目光却未离方遇。

而方遇也回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却意味深长。

太后拍案而起,退朝。

朝堂上百官如潮退散,留下满殿余波未平。

谢知安低声笑道:“你没杀他,但你让他知道,他永远要防着你。”

霍思言没笑,只看着那尚未卷起的文书,缓缓道:“这不过是开局。”

“方遇不是棋子,是棋手,而太后……只是在看我们谁先出错。”

谢知安一顿,叹息:“那你打算如何?”

霍思言抬眸望天,眼神如炬:“看局势、等变数、破定局。”

入夜,京中风雪骤止。

谢府书房内,烛光如豆,霍思言独坐榻前,案几上摊开的,是宗人府新送来的一份密函。

信上言辞谨慎,却暗藏一行关键线索,冯铭……可能已死。

霍思言敛起所有神情,将信纸焚尽。

火光映在她眼中,像极了一场无声燃烧的战局。

门外脚步声响,谢知安踏雪而入,手中拎着一只食盒:“你已经三顿没吃了。”

霍思言接过,随手拨开盖子,果真是她常吃的鸡丝面。

她尝了一口,语气平淡:“这鸡丝面食材相同,却时常能吃出多味来。”

“不是面变了,是你吃面的心情不同。”

“宗政那边没闲着,已经派人去冯家查了。”

“人去楼空,邻里说他十日前忽然搬离,还退了官契。”

谢知安挑眉:“死无对证了?”

霍思言却缓缓摇头:“不。”

“冯铭不会是自己逃的。”

“他太胆小,宁肯自首也不会弃职而逃。”

“要么,是被人逼走、要么,是被人灭口。”

谢知安沉思片刻:“你的意思是,幕后另有人?”

霍思言轻轻点头:“方遇不是蠢人。他若真敢在账目上做手脚,绝不可能留这么一笔改批的痕迹。”

“更不可能任由冯铭活着,这事背后,有人要借他的手做局,也有人想借这个局杀他。”

谢知安坐下,语气低沉:“那你觉得,是太后,还是宗政?”

霍思言看着桌面,指尖缓缓摩挲。

“太后不会动冯铭,至少现在不会。”

“宗**也来不及,应该是东厂。”

谢知安怔住:“你是说……沈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