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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拍着胸脯,一脸解气,
“姑娘,您是没瞧见,奴婢听得那叫一个痛快!”
晏清澜轻笑出声,
“得了,你呀,小心唾沫星子溅到我身上。”
她摇了摇头,拿起剑,
“走,先去沐浴更衣。”
夏竹连忙跟上,
“姑娘,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去?”
晏清澜脚步微顿,露出一副算计的表情,
“用过早膳再说。”
她顿了顿,补充道:
“出去听听,京城百姓是怎么‘褒奖’咱们这位大公子的。”
早膳后,晏清澜换上一身素净衣裙,头戴帷帽,遮住了容颜。
两人走在街上,专往人多的地方走。
果不其然,晏景文被打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
“嘿,你们听说了吗?庄家大公子,被他那四妹妹给揍了!”
一个声音,吸引了周遭的注意。
“不能吧?晏四姑娘不是挺有名的吗,之前还施粥赠药,瞧着不像这么厉害的人啊。”
有人表示怀疑。
“切,这你就不懂了吧?有小叫花子亲耳听见的,还能有假?”
那人撇撇嘴,
“昨儿晚上,有个小叫花子在墙根儿底下睡觉,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故意停顿,吊足了胃口,
才缓缓开口:
“他听见晏四姑娘跟庄大公子吵起来了!”
“因为啥啊?”
有人急切地问。
“还能因为啥?银子呗!”
那人一脸鄙夷,
“庄大公子说,晏四姑娘装模作样,还说那些银子应该都给他,让他去打点,给妹妹们添妆!”
“哎哟,这话说得,真够不要脸的!”
一个大娘忍不住啐了一口。
“谁说不是呢!”
那人一拍大腿,
“还有更绝的呢!庄大公子还说,那些穷鬼是死是活,关晏四姑娘什么事,用得着她在这儿装善人吗!”
“哎,听不下去了!”
“这什么人啊,简直不是东西!”
周围的人义愤填膺。
晏清澜静静听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钱雅芝不是想把事情闹大吗?
好,那就让她闹个够。
“不过……话又说回来,”
人群中,一个略显犹豫的声音响起,
“妹妹打哥哥,总归是不对的,坏了规矩。”
这话一出,人群安静了。
是啊,不管晏景文多混账,
晏清澜动手打人,就是不对。
大宁虽已开海禁,女子地位有所提升,
但千百年来,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
以下犯上,可是重罪。
晏清澜的心微微一沉。
这,才是最难的。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
“亲姐妹竟然动手打亲兄弟?这就是正义制裁!”
这话,直接把“以下犯上”变成了“替天行道”。
“对!说得好!”
“这不是妹妹打哥哥,这是侠女教训恶霸!”
人群再次沸腾,
这一次,他们不再纠结晏清澜的身份,
而是把矛头对准了晏景文。
谁不恨坏人?
谁又不厌恶恶霸?
晏清澜松了口气,
这一步,她走对了。
她扶了扶帷帽,遮住眼底的冷意。
钱雅芝,你想让我身败名裂?
没那么容易。
她轻轻拉了拉夏竹,示意她离开。
两人消失在人群中。
……
苏府。
气氛压抑,乌云密布。
晏明远下朝回来,
一进门,就听见下人们议论纷纷,
说的都是晏景文的“光辉事迹”。
他气得眼前发黑,差点没厥过去。
他大步走进正厅,
钱雅芝正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
“你还有脸坐在这儿?!”
晏明远怒吼,
手指着钱雅芝,
“我让你把阿清接回来,你给我办的什么事?!”
钱雅芝吓了一跳,
连忙起身,
“老爷,我……”
“你闭嘴!”
晏明远根本不听她解释,
“你知不知道,今天在朝上,我的老脸都让你丢光了!”
他越说越气,
“皇上当着百官的面,夸阿清,说她有菩萨心肠,还说……还说庄家的儿子都不如她!”
晏明远气得浑身发抖,
“那些老东西,平时就跟我过不去,今天可算逮着机会了,一个个阴阳怪气,说我养了个好女儿!”
“他们哪是在夸我,分明是在打我的脸!”
他指着钱雅芝,怒不可遏,
“你告诉我,这就是你办的好事?!”
钱雅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娶你这么个废物!”
晏明远看着她,
眼神中尽是厌恶。
他现在,对她彻底失望。
“二殿下说了,必须把阿清接回来,要不然,澜王府揭不开锅了!”
晏明远咬牙切齿,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看着钱雅芝,眼神阴冷,
仿佛她不是他的结发妻子,
而是一颗没用的棋子。
他猛地甩袖,转身就走,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就算你跪下来求她,也得把阿清给我弄回来!”
“别忘了,她还得替玥玥嫁给楚王!”
他走了几步,又停下,
回头,死死地盯着钱雅芝,
“还有,澜王府没钱了,这事儿是你惹出来的,你自己想办法!”“晏清澜!你……好!好得很!”
钱雅芝只觉得胸口一阵翻江倒海,眼前发黑。她死死抠住墙壁,指甲几乎要嵌进砖缝里,才勉强稳住身形。
话音未落,
“噗——”
一口腥甜涌上喉头,钱雅芝再也忍不住,鲜血喷溅而出。
身子一软,像断了线的风筝,直挺挺地往后倒。
“夫人晕倒了!快来人哪!快叫大夫!”
院子里,原本噤若寒蝉的丫鬟们,此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炸了毛般尖叫起来。
她们跌跌撞撞地冲上来,七手八脚地扶住钱雅芝,生怕她有个好歹。
“娘!”
晏玥玥和四个哥哥才跨进院门,就撞见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几人霎时脸色惨白,魂飞魄散。
半个时辰后。
钱雅芝悠悠转醒,眼皮沉重地掀开一条缝。
床前,影影绰绰围了一圈人。
晏玥玥和几个儿子,一个个眼圈泛红,眼巴巴地望着她,满脸焦灼。
可……
钱雅芝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却始终不见晏明远的身影。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狠狠往下一沉。
一股难以言喻的阴鸷和失落,悄然爬上眼角。
她费力地喘息着,声音虚弱得像风中残烛:
“我……这是怎么了?”
“娘,医生说这是被气到肝疼了。”
晏玥玥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猛地扑到钱雅芝膝上,小脑袋拱啊拱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砸落在锦被上。
“娘……”晏玥玥抽抽搭搭,哭得直打嗝,“是不是……是不是外面那些混账话,传到您耳朵里了?”
“是晏清澜……是她把您气成这样的,对不对?”晏玥玥愤愤地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