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姑娘到!”
姜揽月踏着内侍尖锐的声音迈入了殿内,眼神扫过上方,只看见皇后与太后高坐其上,两人的脸色不算好。
看见姜揽月进来,太后起身,“姜姑娘,临湘在后殿,想要见你,你进去看看她。”
姜揽月顿了一下,恭敬的应下,“是,臣女遵命。”
“嗯!”
太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姜揽月,“姜姑娘,蒙王求娶三公主为正妻,这件事情是事关两国友好的大事,哀家觉得,你既然能嫁给云将军,当能理解。”
“所以,三公主就交给你了,若是不能让三公主如常出席今晚的宴会,哀家拿你是问!”
姜揽月一顿,不自觉的抬起头,恰好对上了太后那阴沉的眼神。
她垂下眼眸,恭顺的说道:“臣女遵旨,只是臣女不懂国家大事,不知该如何劝说三公主,不过臣女想三公主也是识大体之人,今日晚宴至关重要。”
“不必臣女劝说,三公主也会如常出席的。”
这一番话,姜揽月什么也没有答应,相当于变相的拒绝了太后的话。
太后自然听出了这其中的言外之意,眼神顿时凌厉起来。
这一瞬间,姜揽月感觉到如芒在背,她垂头,恭恭敬敬的等着太后说话。
姜揽月知道自己的话会得罪太后,但是她别无选择,让她在这个时候对姜揽月落井下石,她做不到。
半响,太后移开了目光,嘴角溢出一丝讽刺的笑意,“好好好,如此,那就交给你了。”
说完,她扶着内侍的手转身而去。
皇后见太后离去了,她想到后殿的三公主,叹了口气,走到姜揽月面前,“你好好劝一劝临湘吧,此事太后和陛下都已经决定,她若是再闹下去,吃亏的就是她自己。”
三公主毕竟是她养大的,她也觉得心里不好受,但是生在皇家,任何事情都不是她们自己能够决定的。
“娘娘,三公主是臣女的好友。”
皇后深深的看了姜揽月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也走了。
“吱呀!”
沉重的殿门被推开,光线顺着门争先恐后的钻进屋子。
姜揽月走了进来,环视一圈,没有发现三公主的身影,宫女小声的说道:“姜姑娘,三公主在床上,奴婢就不过去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宫女退了出去,再次将门关上,屋内霎时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姜揽月踏着满室的寂静,走到了床边。
三公主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脸上带着死寂的神情,就连姜揽月出现都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公主……”
姜揽月掀开床帘,轻轻的看着碰了碰三公主。
三公主的脸上恢复了一丝生机,她看着姜揽月,漠然的说道:“你来了。”
姜揽月看着三公主,往日那个张扬明媚的姑娘,如今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躺在床上。
“你如果要是来劝我的话,那就请回吧!”
姜揽月忍住心酸,轻声说道:“我不是来劝你的,和亲的事情我听说了。”
“此事不怪你,我不会劝你接受。”
三公主这些日子听过太多让她认命的话,甚至一直宠爱她的母后和皇祖母都劝她接受。
平日里对她千好万好,可却会毫不犹豫的推她出去牺牲。
这些天,她的奶娘,她贴身丫鬟,所有人都劝她接受,没有人站在她的角度思考,没人管她怎么想。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尊贵的公主,她不过是皇宫中的一具提线木偶,没人管木偶的想法。
此时她听见姜揽月的话,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情绪的波动,她转了转眼睛,“你说的是真的?”
“我从不说谎。”
姜揽月嗤笑一声,“北疆大获全胜,蒙族退兵草原,到最后却还要和亲,为什么?”
“不过是为了上位者的面子而已。”
“呵,简直可笑。”
“一个国家的尊严不该在女人的罗裙之下,而应该在将军的剑锋之上。”
“所以,我从来不觉得,你该去和亲!”
三公主的眼泪一下子溢了出来,她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声音中带了一丝哭腔,“姜揽月,你知道吗?”
“他们让我嫁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一个快要死的老头子!”
“他们说皇家公主享受天下供奉,就要为了天下人牺牲。”
“可是明明却胜了,为何还要牺牲我。”
“他们明明告诉我让我自己挑夫婿的!”
姜揽月看着委屈的三公主,她强忍着眼眶的热意,站起身,搂住三公主的肩膀,“公主,不怪你,想要哭就哭吧!”
“姜揽月!”
三公主这一刻再也忍不住,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她放声大哭!
姜揽月没有说话,她拍着三公主的肩膀,任由她抱着自己痛哭。
屋外,皇后听着殿内的哭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要哭出来,就行了,你们准备好换洗的衣物备着。”
“对了,再给姜姑娘也准备一套。”
吩咐完之后,她就带着人走了。
屋内,姜揽月等到三公主哭完了,她坐到三公主身边,眼睛紧紧的盯着三公主,“公主,和亲的事情表面虽然没有转圜,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们不能放弃。”
“这件事情本就荒唐,若你不想牺牲,我愿意帮你。”
“你帮我?”
三公主愣了一下,“可是皇上已经收下了蒙庭的降书,也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你怎么帮我?”
“难道你想帮我逃走吗?”
“不行,不行!”
三公主没等说完,就拼命的摇头,“我不能逃走,我若是逃走了,你怎么办?”
“我不能牵连你。”
“谁说逃走了!”
姜揽月摇头,语气坚定,“我仔细的想了一下,蒙王想要娶你,不过就是想要给蒙庭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统治草原的契机。”
“但朝廷也不是**,不会放任,所以让你去和亲也有监督的意思。”
“但若是蒙族的王庭自己先乱起来呢!”
姜揽月眼中划过一丝暗芒,“你是大宴朝最尊贵的公主,一个混乱的蒙族王庭怎么迎娶你?”
“只要你暂时不跟着那个劳什子三王子离开,就一切都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