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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客?
在场的人都不是**,这两个字里透出的杀意,几乎凝成了实质。
怕不是做客,而是清算吧。
锁魂楼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折在一个凡人手里,这口气,他们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这次的邀约,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有去无回!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纪无终身上,看他如何应对这场必死的杀局。
然而,不等纪无终开口,一道纤柔的倩影已缓缓向前。
她只迈出两步,便不偏不倚,正好挡在了纪无终的身前。
是云疏月。
她对着那钱长老微微颔首,仪态端庄,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坚决。
“钱长老说笑了。”
“纪小友此前已经答应我们凌霄阁的邀请,将作为贵客,参加数日后的宗门大典。”
她微微一顿,那双美丽的凤眸中没有丝毫退让,清亮如一泓秋水。
“所以,做客一事,恐怕暂时不方便。”
钱长老脸上的肌肉狠狠**了一下,眼神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死死地盯着云疏月,目光却仿佛要穿透她,钉死她身后那个神色平淡的纪无终。
他眼底深处,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怨毒与恨意。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碴。
“好……很好。”
“既然如此,小友,我们后会有期。”
话音落下,钱长老拂袖转身,再不多言。
那钱长老的身影消失在人群尽头,他离去时怨毒的眼神,却像烙铁一样,在许多人心里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印记。
待高台上的骚动彻底平息,纪无终才转向云疏月,微微颔首:“多谢云阁主解围。”
云疏月轻轻摇头,温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纪小友言重了,此事本就是我凌霄阁考虑不周,理应由我出面。”
“况且,就算没有方才的事,我也确实有意邀请小友,能前往凌霄阁一叙。”
她话锋一转,声音里多了几分无人察觉的柔和。
“说起来,小莲那丫头,时常会念叨你。”
“上次寒灯从万兽岛回来,将烈阳宗和你的事一说,她便总想着,能不能请你来参加宗门大典,好见上一面。”
“只是宗主有令,她不得擅自下山,这才作罢。”
听到“小莲”这个名字,纪无终淡然如古井的眼神里,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
他应道:“既然如此,那纪某便叨扰了。”
“不算叨扰。”
云疏月取出一枚通体莹白的玉牌,递了过去。
“大典在三日后。届时,会有人以此物联络你。”
纪无终接过那枚触手温润的玉牌,与云疏月等人告别,带着一直默不作声的阿土,回了客栈。
一进房间,纪无终便对阿土和风铃说:“我要在此地多留几日,参加凌霄阁的大典。你们便先行回观吧。”
阿土和风铃对视一眼,都没有异议。此地风波不断,锁魂楼的威胁如芒在背,他们留下来也帮不上忙,反而可能成为累赘。
当天,两人便收拾好行装,没有半分拖沓,离开了这座暗流涌动的城,踏上了返回玉清观的路。
客栈房间内,终于只剩下了纪无终一人。
他关好门窗,盘膝坐于榻上。
锁魂楼那位太上长老的魂力何其磅礴,其中夹杂的无数记忆碎片,如山崩海啸般冲击着他的识海。
之前在人前,他不过是强撑着罢了,如今独处,那股撕裂神魂的痛楚才真正翻涌上来。
夜色降临,又迎来晨曦。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纪无终在床榻上纹丝不动,气息全无,仿佛化作了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
整整两日,客栈的伙计都没见这间房的客人出来过,若非还能感知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生气,恐怕早就以为人死在里面,要破门而入了。
第三日的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纪无终的脸上。
他紧闭的双眼,终于缓缓睁开。
一口浊气自他口中长长呼出,仿佛带走了所有的沉重与驳杂。
他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明、深邃。
脑海中那些属于老怪物的庞杂记忆,已被他尽数剔除碾碎。
而剩下的,皆是精华。
一个巨大的惊喜是,他竟真的如那钱长老所说的,参悟了锁魂楼的无上功法。
一部名为《神游双生法》的神通秘术,清晰地烙印在了他的魂海之中。
此法,可将自身神魂一分为二,以一半魂力为根基,凝成一具拥有自主意识,且具备本体全部实力的分身。
分身与本体心意相通,纪无终可随时下达指令,甚至将意识完全接入,亲自操控。
而在无指令时,分身也会遵循他的行事逻辑与本能,自行决断。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功法。
那股庞大到快要撑爆他魂体的力量,终于有了最完美的宣泄口。
纪无终心念一动。
他身侧的空气开始轻微扭曲,一道虚幻的人影渐渐浮现,轮廓由模糊变得清晰。
磅礴的魂力奔涌而出,疯狂灌注其中。
虚影迅速凝为实体,血肉、骨骼、经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成,与常人一般无二。
这道身影的样貌,与纪无终本人,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分身完全成形,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与纪无终同样深邃的眸子。
四目相对,仿佛在照镜子,却又不止是镜子。那是一种奇妙的,自己看着自己的感觉。
两人的嘴角,不约而同地,弯起了一个完全相同的弧度。
“从今天起,你叫纪无始。”纪无终开口,声音平淡。
对面的“纪无始”闻言,眉梢一挑,那抹笑意更深了些。
“无始无终么?”
他轻声重复了一遍,随即,竟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好!”
“这个名字,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