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河双眸缓缓睁开,最后一点魔光在他眼底隐没,像是沉入深潭的石子,再无痕迹。
周身缭绕的黑色魔息如潮水般退去,连空气中残留的那份阴冷,也淡了几分。
他抬手抚过脸颊,触手是温热的皮肤,入魔时那股刺入骨髓的冰寒,已彻底消失。
心中曾翻涌不休的怨怼与杀意,也仿佛被清水涤荡过,只留下一片近乎虚无的宁静。
“这魔壳,竟有如此神效……”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
这条路,前无古人,秦河并不确定是否有用,只是心有灵犀外加形势所逼,万没想到效果如此之好。
他收敛心神,习惯性地内视己身,想察看魔壳稳固后的状态。
可这一看,却让他呼吸一窒,瞳孔骤然收缩。
识海深处,那片本应存在的腋下空间,已然无影无踪。
莫说其中存放的丹药、灵草与诸多法器,就连一丝开辟空间应有的波动都感应不到,仿佛那里从来就是一片虚无。
秦河心头一紧,立刻将心神转向丹田与泥宫丸。
丹田之内,空空如也。
往日奔腾流转的气血与真元尽数消散,连最基础、维系修为根基的气旋也寻觅不见。
泥宫丸的情形更让他心底发沉,昔日凝练的功德金身早已烟消云散,唯有一缕微弱得近乎透明的神魂,孤零零地悬浮其中。
那神魂淡如轻烟,好在现在有了内外双层魔壳牢牢护持,否则遭遇神魂攻击,恐怕下场一定不会美妙。
“怎会如此?”秦河的眉头紧紧锁起,指尖泛起一丝凉意。
他不甘心地尝试感应掌中佛国,集中全部意念去呼唤。
然而,那片承载着小陵园与彼岸花的独特空间,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彻底抹去,任凭他如何催动心神,也得不到半点回应。
曾经苦修得来的一切,力量、珍宝、开辟的天地,尽数化为乌有,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种感觉,就像冥冥之中有一尊无上存在,对着他轻轻按下了某个“还原”的键钮,将他生生打回了最初的起点。
困惑如冰冷的潮水漫上心头,随之而来的,是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悚。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翻涌的心绪平复下来,起身在冰冷的岩壁旁来回踱步,目光扫过地面凌乱的碎石。
事已至此,追根究底亦是徒劳。
至少,神魂尚存,肉身无恙。
更重要的是,记忆未失,而周身流淌的魔渊本源之力,已然雄浑。
过往修炼的诸般法门、熔炼万道的深刻感悟、对大道的理解与体会……这些铭刻于灵魂深处的印记,并未随之湮灭。
“不过是重头再来,这一次,要以这魔气为基石。”秦河停下脚步,眼底深处,一点光芒重新亮起。
没有了腋下空间,便以魔能重开一方天地;失去了掌中佛国,便以本源之力再塑乾坤。
以他如今对魔渊本源的掌控,加之魔壳护体,重修之路,注定比往日更为迅捷、更为稳固。
他重新盘膝坐下,闭合双目,心神沉入识海。
不再执念于过往的真气运转法门,转而引动周身游离的魔气,依照记忆中空间开辟的原理,开始重筑腋下空间。
行不通,就换一种方式,办法总比困难多。
魔元力,也是修行元力的一种,与灵气有本源之别,却无高下之分。
指尖划过虚空,漆黑的魔能如活物般缠绕舞动,一道比以往更加凝练、稳定的空间裂痕,无声无息地浮现,过程顺畅得没有丝毫滞涩。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一处崭新的、魔能萦绕于空间壁垒的腋下空间便已成型,其稳固程度,还胜过从前。
紧接着,意念沉入丹田,引导精纯魔气入体,于丹田深处,重塑魔元气旋。
魔能似乎是与他此刻的体质完美相融,气旋凝聚的过程异常顺利。仅仅一炷香后,丹田内已有一缕漆黑如墨、气息霸道的魔元,开始缓缓流转。
最后,他的注意力投向泥宫丸。那缕淡薄的神魂让他心头凛然。
他谨慎调动魔壳外层的精纯魔能,如呵护幼苗般,小心翼翼地将神魂包裹起来,这里是最薄弱的地方,必须多加防护。
诸事初定,秦河忆起那部魂牵梦萦的功法。
“吞天魔功…来自洪荒时代的魔道秘法,修炼此功,可吞天,可吞地,可吞万物。”他轻声念出吞天魔功的来历,不由微微一怔。
吞天魔功是魔道秘法,自己在跨界而来之前,主修功法一直是它,只不过此功修炼之后,并未显露出任何一丝魔道气息,以至于秦河一度忘却了自己修炼的是一部魔道功法。
“这么说来…自己其实一直是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