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糟肉只有两块,是给丁时和傻匕准备的。傻匕将分给自己的这块肉夹起来,道:“铁柱,翠花,你们吃。”说着要把肉送过去。
铁柱急忙用手挡:“不用不用,这是你们翠花婶特意为招待你们切的。明天上午我再去村口割新鲜猪肉,今晚你们就先对付着。”
铁柱不吃,傻匕当然也不会吃,看了一眼丁时,丁时用筷子将猪肉夹成两半,脂肪看上去分外可口**。傻匕见此,更不会吃了,把肉夹到丁时碗中,道:“赏你了。”
丁时露出笑容:“谢谢。”
丁时笑容让傻匕不安,不过他知道一个道理,吃多错多,不吃没错。铁柱夫妻唯独没有食用酒糟肉,那傻匕就不会吃。
丁时认同傻匕的想法,但傻匕的想法有一个前提:铁柱夫妻真是坏人。
铁柱是村里唯一的道士,村民们似乎知道附身方法,此乃铁柱是坏人的依据之一。不过附身法确实可以阻止恶鬼作恶,从出发点来说是好的。丁时认为只凭这点无法证明铁柱是坏人。
傻匕认为铁柱是坏人的另外一个原因是红白撞煞,村里难得办一次丧事和喜事,却能准确的撞在一起,多少有些巧合过头了。新娘入门有吉时一说,栓子出殡只讲究一个快字。因此能控制出殡时间的铁柱很大概率是坏人。
在今天的交涉中,丁时却能感觉到铁柱的心焦与无奈。反观新娘那边的风七娘,她一力主张白队退让,并且说服新郎官用重金收买白队。在红白商议丁时提出的暂不成亲建议时,风七娘也是一力反对。
丁时没有机会询问吉时等情况,无法给风七娘下定论,或许风七娘就是一名专业的红娘,不容许自己职业上出现污点。
此外,翠花见到红白撞煞时非常焦急,让丁时去通知铁柱,并且阻止撞煞。说明翠花并不想看见坏的事情发生。也说明了……
丁时想到这里,看向傻匕,这货之所以盯上翠花,是已经发现翠花的道行比铁柱高。
魂奴符说白了就是主动引鬼附身。而傻匕修炼的鬼力,就是引鬼寄生在自己身体内,借用恶鬼的力量行事。两者可以说有异曲同工之妙。傻匕肯定不会放过一个能极大增强自己职业的机会。
只不过,傻匕会怎么干呢?
丁时避开傻匕看过来的眼神,若无其事站起来,打了一碗茶水,翠花关切看丁时,但不知道如何表达,丁时先开口解释:“我不喜欢喝汤。”
傻匕心中一咯噔,你不喜欢喝汤?什么意思?他知道丁时最喜欢喝汤了,即使知道很多肉汤嘌呤值过高,对人体没有好处,但仍旧餐餐不离汤。
这汤有问题吗?傻匕看向自己面前的十个空贝壳,还有铁柱翠花面前的空贝壳,心中惊疑。
丁时喝口茶水,继续吃米饭。
村规:不要吃内脏,无论是什么内脏。
而贝类也是有内脏的。
丁时对傻匕挑眉一笑:就不告诉你。
傻匕心中惊怵,表里不显,两口吃掉米饭,站起来:“你们慢用,我吃饱了。”
丁时道:“还有半碗汤,别浪费了。”
傻匕看丁时,丁时笑吟吟。这货心乱了,只有他心乱了,他的行动才可能出错,自己才可能知道他在图谋什么。
丁时放下碗筷:“我吃饱了,出去散散步。”
“你要去哪?”铁柱发现丁时朝外走,于是放下碗筷跟了出去,他看向西方,天空还有几道阳光刺破苍穹,但大地已经被黑暗笼罩。
丁时指头顶:“今天月亮不错。”
铁柱抬头找了一会月亮,道:“在天门村,我们一般称之为星星。”
丁时纠正:“今天的星星不错。”
铁柱道:“11点之前一定要回来,否则阴气太盛,会损伤身子。我给你留门。”
丁时道:“谢谢铁柱叔。”
“我也去。”傻匕窜了出来,边跑边拉裤链。他去解手了。
世界陷入黑暗,点点星光无法照亮回家的路,勉强能辨别道路方向,好在道路较为平整,没有出现踩空的情况。
两人过三米桥,到了桥中心,傻匕道:“那边。”
丁时顺着看去,只见小尼举着一根火把,站立在纪月的房子前。纪月并没有找到纪山,她和儒家女东城合租了一处民房,所以原纪月家是空的。
两人就看着小尼踏步走进原纪月家。
两人刚要移开目光,却见纪月院子处家光亮大涨,高过围墙,也不知道小尼用了什么神通。
想到此,丁时掐手决,一道光向四面扫射而去。光柱的攻击距离20米,距离越近威力越强。丁时和傻匕走走停停,把掌心光当作手电筒使。
走到溪东,只见在村口白事店悬挂的四盏白灯笼照耀下,一群身穿破烂军装的执念鬼站立在路口,他们整齐排列,一起看向自己来的方向。
丁时想起了铁柱说的话:他们在等回家的车。
丁时看了一会,道:“走吧。”
丁时走了两步,没听见回应,回头看,只见傻匕笔直站立,面向村口,一动不动。
“傻匕?”
傻匕似乎被叫醒,头慢慢的转过来,丁时心中咯噔,急忙低头,不和傻匕的双眼对视。傻匕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向丁时,丁时后退,手诀出,掌心光打在傻匕的身上。傻匕无动于衷,继续向丁时走来。
丁时想到了铁柱交代的话:避让它。
于是丁时让到一边,傻匕从丁时面前走过,一直朝前走,走到道路尽头。这时候必须左拐或者右拐,但他没有,他就直接撞上一堵墙。撞击之下,傻匕拖着两道鼻血,左转向前走。
十步之后,傻匕撞上一棵路边的树,傻匕再左转,几步后走进水田中。
傻匕没有放弃,他继续一步步的朝前走。没有痛觉,没有感知,脊背挺的笔直,走出的每一脚都抬到接近膝盖高。
“我回头再来看你。”
丁时转身朝右走,很快到了柳娘家。
丁时跳上围墙,看见儒家西就和柳娘正在喝茶,虎头偎依在柳**怀里,也在参与谈话。虎头看西就,没有见丁时那份警惕,似乎非常欢迎西就。
柳娘给虎头打来了洗脚水,给虎头擦干了脚,和虎头去了房间。西就站立在前厅,眼神悠悠的的看着黑夜。
现在是晚上八点,丁时已经蹲了半个小时,终于看见柳娘从小虎房出来。见到柳娘,西就迫不及待站起来走向她,柳娘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上前在前面带路。
西就跟随柳娘进了正屋,柳娘朝外看了看,把门关上。
直到正屋的门关上,丁时还一脸懵圈:什么情况?
自己是来除恶扬善的,怎么就变成偷看闺房之乐的登徒子了?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屋顶。
丁时没有轻身术,虽然原力让他跳的高,但落地还是那重量,所以他上不了屋顶,只能到正房后的通道去**。这条道也是今天在纪月家发现棺木的通道,房子结构大差不差,这条通道走的人少,通常会当半个仓库用。
丁时没带怕的,他现在就是纠结,纠结该不该去看看情况。
来都来了,又不是没看过,自己的一位高中同学以看过1T而自豪。
丁时落到院子中,驾轻就熟的从正厅钻进通道,走了几步就是正屋后侧。两米高的地方有一面透气的木窗户,下面是一口黑棺木。丁时叹气,果然,伊塔纯懒,房子结构完全克隆了纪月家。
棺木还是很常见的,对丁时的心理冲击不大,丁时小心踩了上去,从窗户不宽的缝隙朝里看。
这一看,丁时知道自己误会了,只见两人坐在桌子前,西就在自己面前的纸上写字,柳娘笨拙的学着写。
西就柔声道:“这两个字就是柳娘。”
柳娘在油灯前誊抄,小撒娇:“好难写呀。”
丁时心脏漏跳一拍,何方妖孽,竟然有如此娇媚的声音?
西就在一边鼓励,但眼神不对劲,随后西就道:“笔不是这么握的。”站到了柳**身后,双手环过柳娘,握住柳**手,慢慢的一笔一画写字。
字写完,柳娘侧头笑吟吟的看西就,西就俯身下去,左手顺着衣服从上朝下掏。
草!原来以为是那情节,没想到是那情节,结果还是那情节。
丁时轻手轻脚的下棺椁,离开通道,正准备走到客厅,却见虎头手拿一根拳头粗的圆木,腰间捆绑着一条腰带,腰带**着一把柴刀。(木头制,中空,柴刀**其中,不仅非常方便,即使摔倒也很难割伤自己。)
虎头低着头,站立在正房门口。此时,正屋已经传出了声音,虽不是主菜,但丁时相信,如此美味的前菜,虎头肯定能得听见。
虎头一动不动,微弱的灯笼光照射下,他看起来格外的诡异。
大约五分钟后,声音表明前菜已经吃完,准备上主食。虎头左手举起,轻轻的一推正屋门,门无声朝内打开,虎头双手握住圆木,跨步走进正房。
为避免自己成为热闹,丁时趁机开溜,重新蹲上围墙的黑暗中。他刚蹲好,惨叫声就从正屋传来。不过,好像不是单方面的凌虐,很快传来柳**声音:“不要打了,你们不要打了。”
看来木头加柴刀并没有秒杀西就,嘈杂的声音并没有持续很久。
西就的声音不大不小传来:“怎么回事?”
丁时立刻移动到侧面,看见虎头被捆绑了双手双脚放在地上,西就拿了一块布压在脑袋上,似乎头部受了不轻的伤。
由于柳娘没有对丁时开放,因此丁时只能看见马赛克的柳娘,她跪在地上请求西就放过虎头。
丁时推测,虎头爹附身在虎头身上,进入夜晚,就进入了恶鬼杀人规则。由于西就和柳娘在一起触发了杀人规则,虎头体内的恶鬼被激活。但是恶鬼被困在了虎头身上,他无法施展神通攻击西就。
不过,相比没脑子的纯恶鬼,附身后的恶鬼可以利用虎头的脑子思考,于是准备了圆木和柴刀大礼包。
可惜的是,这个副本没封原力,虎头没有拿下西就,现在就很尴尬了。
丁时也尴尬,现在算怎么回事,显然西就这个色胚还会和柳娘叽叽歪歪,柳娘本就愿意,现在又有了虎头软肋,应该不应该发生的都会发生。
前面你情我愿,丁时没有立场干涉。但是现在西就似乎有威胁柳**嫌疑。
西就把柳娘扶起来,给柳娘套上外衫,温和道:“你先送他回去,为避免他再伤人,不要解开绳子。”
柳娘连声答应,抱起被捆绑的虎头,将他送回房内。不一会从房内出来,走到正屋门口犹豫停步,似乎对虎头爹撞破这件事有些难堪,但还是进了正房,关上了门。
丁时抬头对星星叹气:你说我是主角,我是不信的。
翻下墙头,丁时朝铁柱家方向走去,只见傻匕还在田中散步。丁时对此毫无办法,需要傻匕自己发现幻觉中的破绽才能破解。
不过丁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了栓子家,不进栓子家,蹲在邻居墙头,借助一棵树隐藏身形。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两名壮汉抬着一口棺椁从后院出来,放在了左厢房中。然后他们从正屋将失踪的纪山抬了出来,放在左厢房门口。
大约一分钟后,一个女人匆匆回来,将一张符纸交给一名壮汉。壮汉把符纸对折后,塞进纪山的口袋中,再将纪山抬入左厢房,放入棺椁之中。
完事之后,三人灭掉了灯笼,只留下一盏,一起离开了栓子家。
显然纪山确实是被绑架了,被当作钓栓子恶鬼的鱼饵。
丁时没有进去,而是去了纪月家:“纪月,纪月。”
纪月和儒家女一张床,两人各一个被窝。听见有人喊名字,纪月坐了起来,儒家女急忙提醒:“晚上有人叫名字,不能乱答应。”
纪月:“好像是男男队里的丁时。”
儒家女:“我听不出来。”
纪月:“我出去看看。”
纪月推开厢房门,一道光射向自己,吓的她险些尖叫出声。纪月顺着光看向墙头,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不一会,那光再亮起,照出了丁时的脸部,纪月还是吓着,这比鬼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