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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内的气氛依旧压抑，宫女们低着头站在一旁，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母妃昨晚可是睡得不好？”柳婉婉温柔地问道，她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让儿媳给您按按头可好？”
惠太妃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的手指微微一顿，显然没想到这个二嫁的儿媳妇如此识趣。她的目光在柳婉婉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重新审视这个儿媳。
但萧如雪却冷冷开口，打破了这短暂的和谐：“母妃，儿子倒是有一事相问。”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寒意。
“昨日您可是拿了婉婉嫁妆中的南珠去见大长公主？”
惠太妃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厅内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低，连站在一旁的宫女们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柳婉婉暗暗叹气，她原本想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萧如雪这就发难了。她能感觉到丈夫压抑的怒火，那是对母亲的失望与愤怒。
“胡说！谁在背后嚼舌根？”惠太妃色厉内荏地喝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心虚。她的目光闪烁，不敢直视萧如雪的眼睛。
刘嬷嬷见势不妙，连忙跪下，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这一切责任都该由奴婢来承担，老奴这就说明白......”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似乎生怕惠太妃迁怒于她。
原来惠太妃昨日与大长公主赌气，竟拿了柳婉婉的嫁妆南珠去赌。那颗南珠是柳婉婉最珍贵的嫁妆之一，据说是南海出产的极品夜明珠。
萧如雪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就在这时，柳婉婉轻轻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母妃，既然大长公主说若儿媳不追讨，她便要还珠又赔银，不如咱们现在就去大长公主府走一趟？”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惠太妃眼前一亮，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松开了衣袖：“你...你当真不怪哀家？”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
“区区南珠，算得了什么？”柳婉婉温婉一笑，眼角眉梢都带着柔和的笑意，“只是既然大长公主要认输，那这三千两银子，咱们可不能放过。”
惠太妃顿时来了兴致，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对对对！那玉阁已经亏了哀家不少银子，这次总算能讨回些......”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
“玉阁？”柳婉婉眸光一闪，声音依旧温柔，“原来玉阁是母妃与大长公主合开的？”
惠太妃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连忙改口道：“做生意嘛，有赚有赔，以后总会好的......”她的声音有些慌乱，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柳婉婉站在厅中，看着惠太妃那副略显慌乱的模样，心中暗叹一声。
她轻轻抿了抿唇，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婉的笑意，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边缘的刺绣。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恰似她此刻复杂的心绪。
“母妃，玉阁的分成，您占了多少？”她柔声问道，目光落在惠太妃那张施了粉黛的脸上。
惠太妃挺直了腰板，一改慌张神色，一脸骄傲，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自然是七成。”她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几分炫耀，“这可是钱掌柜特意给哀家留的。”
柳婉婉微微颔首，“那账目可都看过？”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每季都有账册送来，哀家都仔细核对过的。”惠太妃说着，还不忘瞥了眼柳婉婉，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你这是在质疑哀家？”
厅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连伺候的宫女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柳婉婉连忙摇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儿媳不敢，只是关心母妃的生意。”
她稍作停顿，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既然母妃占了大头，那这些年补贴进去的银子，可都记着？”
惠太妃的眉头微微蹙起，语气中带着不耐烦：“自然记着，哀家做事向来仔细。”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响声。
“那总共补了多少？”柳婉婉追问道。
“这......”惠太妃皱眉思索片刻，“大约有几万两吧。”她说这话时，语气竟有些不太确定。
柳婉婉心中一惊，几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她偷眼看向萧如雪，只见他脸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厅内的气氛更加凝重了。柳婉婉知道他为何生气，玉阁虽比不上玉都阁，但生意一直不错，怎么可能需要补贴？更何况是几万两这么大的数目。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母妃可曾去过玉阁？”
“哀家身份尊贵，怎能随意出宫？”惠太妃不悦地扬起下巴，“再说有钱掌柜打理，哀家只需看账本便是。”
柳婉婉在心中叹了口气。惠太妃这般轻信他人，难怪会被人钻了空子。她看着惠太妃那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心中既无奈又心疼。
外面传来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是刘嬷嬷端着新沏的茶进来了。茶香四溢，暂时冲淡了些许紧张的氛围。
但现在不是说破的时候，还是先把南珠要回来要紧。柳婉婉看了眼萧如雪，见他微微点头，便知道他也是这般想法。
萧如雪立即吩咐备了三辆马车。一辆他和柳婉婉同乘，一辆给惠太妃和刘嬷嬷，最后一辆则是苏嬷嬷带着翠环玉环。在去大长公主府之前，他们还要先去一趟皇宫。
马车缓缓驶入皇宫，车轮碾过青石板路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宫墙高耸，朱红的宫门庄严肃穆，处处彰显着皇家威仪。
进宫后，一行人先去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的慈宁宫内陈设雅致，处处透着端庄大气。皇太后见到柳婉婉，浑浊的眼中顿时绽放出光彩。
“婉婉来了。”皇太后笑着招手，声音里满是慈爱。
待行完礼，赐了茶点，皇太后便拉着柳婉婉的手嘘寒问暖，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这些日子可还习惯？”
柳婉婉温顺地应答，时不时露出甜美的笑容。这一幕落在惠太妃眼中，却让她心中愈发不快。
“如雪，你要好生待婉婉。”皇太后突然板着脸训斥道，目光严厉地看向萧如雪。
萧如雪连忙应下：“儿臣定当珍惜。”他的语气诚恳，眼神中带着几分温柔地看向柳婉婉。
一旁的惠太妃听得直皱眉。在她看来，皇太后这般偏袒柳婉婉，简直是本末倒置。分明该叮嘱柳婉婉好好伺候夫君才是。她心中不快，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得强撑着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