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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然躺在病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此时她如同被困在冰冷又无法挣扎的牢笼中。
夜是苍凉，她心底深处的忧伤和恨意不断的蔓延着，恨意碾压着她，她只剩下彻骨的疼痛。
“醒了。”贺熙杨回到病房看到她空洞的眸子，心底一颤。
“送我回家吧。”
“今晚就在医院，明天我送你回去。”
“我又没病，我不想在医院。”季然坐起身，执意要走。
贺熙杨现在完全不敢拦着她，他只能顺着，送她回到了她的住所。
在医院他能守着她，但是到了她家里他却不能赖着不走。
唐毅在第二天才得知小年夜发生的事情，看到肖家芸后他才敢相信这事情是真的。
“太太。”唐毅对肖家芸的称呼。
肖家芸是特意找唐毅过来的，唐毅是贺熙杨身边最亲近也是最信任的人，这些年的事情唐毅也应该是最清楚的。
“见着我没吓着？”
“没。”唐毅低头。
“坐吧，唐总管。”肖家芸抬手示意他坐。
”是。”
唐毅坐下后，肖家芸就让人给他上茶。
“这些年谢谢你在熙杨身边照顾他。”
“应该的。”
“唐总管你向来都是一个聪明人，也该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什么。客气话也说了，现在我们就切入正题。”肖家芸抿了口茶，眼神直直地盯着他。
“太太是想要问什么？”
“熙杨对季然的感情到了什么地步？”肖家芸问。
唐毅只道：“他们之间是爱情。”
肖家芸嘲讽地笑了笑，“他们连亲情能不能有，你敢跟我说是爱情。”
“太太不愿意信，可也是事实。”
“哼，哪怕是爱情也是无疾而终的感情。”
“贺少。”家里的阿姨迎着贺熙杨进屋，见他肩上还落着雪，忙上前掸了掸，“快进屋吧，外面冷。”
肖家芸倏然站起身看向才回来的儿子，见他脸色不太好，胡子好像也一夜之间长了出来，心疼又生气地看着他，“舍得回来了？”
将季然送回家后，贺熙杨就在车里待了一个晚上，清晨还在车外站了会儿。
贺熙杨将目光瞅向还坐那的唐毅，“这么早？”
“我把他叫来的。”肖家芸道。
“你们聊，我去休息下。”他转身往房间走去。
见他面色疲惫，肖家芸也不忍心叫住他就随着他去了，转而又问向唐毅。
“我还听闻熙杨他现在有女朋友？”
“嗯。”唐毅不多说。
肖家芸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个笑容，“这有女朋友，至少说明心思还不全在季然身上。”
“这样吧，你准备点见面礼，我带去见见女方的父母。”
唐毅点头，就撤了。
快过年了，白婧语回了老家还不让给季然打电话说老城里的变化，但是季然都没有什么兴致也不怎么接话，就想着她一个人在城里，难免孤单。
“季然，不如你来我家过年吧。”白婧语提出。
“不用。”
季然懒懒地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晒着太阳，身上盖着一块毛毯。
她这两天没有什么胃口，吃饭也是随便扒拉几口，眼看就要过年三十了。
别人家现在都是张灯结彩，窗户上贴了红色的窗花，喜气洋洋的，与她这边形成了强烈对比。
她什么也没有准备，连春联都没买。
“那你年三十怎么过？”白婧语问她。
“没打算。”
“什么叫做没打算呀，不如这样，我等会儿问问有没有顺路回来的，让人捎上你我们一起过。”
“真的不用了。”
季然一点都不想动。
见说不动，白婧语只能叹了口气，想了想说：“叶家不还有叶苏叶大小姐吗？你是不是可以跟她一起过年。也不对，你跟她有过节，这年也不能一起过。那，还有贺熙杨.......”
“小白。”季然喊了她。
“嗯？”白婧语听着。
“我能一个人，别担心我。”季然很宽慰，身边还有朋友。
“好吧。”
这边白婧语还没有挂电话呢，就有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她看了眼就说：“有电话进来，我先挂了。”
“嗯，拜拜，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季然接通了这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喂，你好。”
“季然。”
开口喊她的声音算不上熟悉，但是也绝非完全陌生，她听得出来是贺熙杨母亲的声音。
瞬间，她坐直了身子，全身的细胞都调动了起来。
季然不开口，她仰头看向太阳觉得刺目不已，就如同打来电话的肖家芸，刺着她难受。
“我们约个地方见一面。”肖家芸主动提出见面的要求。
季然没有拒绝，跟肖家芸约了一个咖啡馆。
咖啡馆里，肖家芸先到了，坐在一个靠窗的沙发椅上。
她走上前坐在了她的对面，跟服务员要了一杯热美式后，直接问道：“你找我，想跟我说什么？”
“你长得很美，有几分像你的母亲。”肖家芸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季然的目光带着几分打量。
“你怎么好意思提我母亲？”季然目光凌冽。
肖家芸嗤笑，“我为什么不好意思，你母亲是插足我和贺彦江的第三者，是她破坏了我的家庭。”
“可你放火烧死了他们！”
为什么可以只字不提自己的错误，只道别人的不对。
肖家芸深吸了口气，“是，是我。”
或许是太过于沉痛，季然发闷，移开目光看了眼窗外，窗外有着明媚的阳光，可她丝毫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我找你，是想请你离我儿子远一点。”肖家芸说出了找季然的目的，就像是贺成强所说的，如果季然和贺熙杨仍旧是纠缠不清，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或早或晚暴露，到时候太不堪了，不管是对贺熙杨还是对贺家。
季然笑了一声，笑得轻蔑。
怎么会觉得她在知道了自己是贺家人的情况下还纠缠贺熙杨？
不过，她原本是不打算纠缠。
但是，现在她想了。
终究是有人要下地狱的，那么就一起下地狱吧。
“除非你自首，否则他就是我的裙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