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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贺熙杨这一声妈喊出口都生涩，还夹杂着一丝不敢置信和难以理解。
肖家芸穿着燕麦杏色的毛呢大衣，领子翻起，下身是黑色小脚裤，配着一双黑色靴子。明明看着已经上了年龄了，脸上皱纹藏不住，可她梳着一个低马尾，气质卓越。
她走进屋内，身上带着一股外面的寒气。
贺成强缓缓地站起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仿佛是在确认来的人是不是真的她，但还是忍不住质疑：“嫂子，你不是**，死了？”
贺家人都知道五年前肖家芸承受不住丈夫的意外去世，最后发了疯在家里**生亡了。
肖家芸缓步走到放着贺老爷子遗像的台前，拿起几根香点上，朝着贺老爷子拜了拜，然后将香插在了遗像前的香炉上，转过身来面向他们几个。
“**是没错，但我没死。”肖家芸说话的时候目光盯着季然。
此时，季然皱紧了眉头亦看着肖家芸，她从贺家几个人的反应中已经知道面前这个人就是纵火烧死她母亲的人。
“怎么回事？”贺熙杨开口。
肖家芸笑看着自己的儿子，“妈妈没死，你怎么这个表情？”
“既然没死，为什么要当你死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爷爷，我得了失心疯，**了，但是没死成。他就把我送到国外疗养，谎称我死了。我想老爷子是想让我死的，但是很可惜我没死成。”
肖家芸凄凉地笑了笑，“毕竟，谁让我放了火，杀了他儿子，他想要我死也是应该的。”
此话激起了季然心中的怒火，她不由上前了几步，咬着牙愤恨地道：“你烧死的可不只是他！”
肖家芸面对着季然的怒意，一点悔意都没有，甚至还轻描淡写地道：“钟楚洁是死有余辜。”
“你！”季然气疯了，上前就要和肖家芸动手。
但是，贺熙杨拦住了她，拽住了她的手臂。
她红着眼看向贺熙杨，“她杀了我妈，还说这种话，你还拦着我！”
“他不拦着我，难道帮你打我吗？他是我儿子。”肖家芸勾了勾唇角，“只是我没想到你是钟楚洁和贺彦江的女儿。”
“松手，你松手！”季然挣扎，恼怒地喊道。
贺熙杨拉着她不动，眼底藏着苦涩。
肖家芸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图，以一种孤傲地姿态昂头看向对面的贺成强，问道：“你确定她是贺彦江的女儿？”
“这事儿我查的，你儿子肯定不信，他会去确认。但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否了这事儿。嫂子，你说这事情还有可能是假的吗？”贺成强道。
肖家芸脸色的笑容逝去，“真没想到，还让他们留了个种！”
季然此时已经怒不可遏了，猩红着眼瞪视着肖家芸，气得说不出话来。
“妈，这么晚了，我先让人送你回去休息。”贺熙杨死拽着季然的手，转头对着肖家芸道。
“我们母子很久没见了，你要送的应该是你这位妹妹。”肖家芸冷声道。
妹妹这两个字完全就是刺到了贺熙杨的心口，他闭了闭眼，掩饰眼里的痛苦，压低了声音对着季然道：“我先送你回去。”
屋子里的气氛僵持不下。
最终，季然还是转身走出了贺家。
外面飘了鹅毛大雪，她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身后紧跟着的贺熙杨伸手扶住了她。
她稳住脚步，狠狠推开了他的手。
但是，心中不平，她转过身瞪视着贺熙杨，泪意上涌，“今天小年夜，你们一家团聚，可我呢？”
回到家，她也是孤零零一个人。
贺熙杨心痛，却不敢也不能伸手将她拥入怀里，他只是看着他。
“贺熙杨，杀人不该偿命吗？”
冰冷的夜里，说出的话呼出去的气都伴随着一层雾气，她脸颊冻得发红，眼里氤氲着泪水。
贺熙杨从未感觉自己这么无力过，他完全没了辙。
她恨着的人是他的妈妈。
他又该怎么做。
“季然。”贺熙杨上前欲抓住她的手。
但是，她躲开了，往边上侧了侧。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能走。”
夜深。
季然独自一个人缓缓地走在雪地里，她脑海中是她与母亲过往的点滴，还有曾经同贺熙杨相处的幸福瞬间，一切情感和不明的情绪拉扯着，最终她承受不住，晕倒在了冰冷的雪地里。
“季然！”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贺熙杨看她晕倒，吓得跑过去将她抱起。
这么晚了，又是小年夜，路上没有出租车。
贺熙杨只能打了电话让唐毅赶回来，两人一起将季然送去了医院。
医生告诉贺熙杨，季然是情绪太过于波动导致的晕厥，需要静养，不能受刺激。
中途，贺敏君给贺熙杨打了电话，“哥，你在哪？”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说。
“有事？”
“伯母问你怎么还没有回来。”贺敏君都困得不行了，但是屋里几个人都没有动，她也就只能**着。
“今晚我可能回不去，你让我妈早点休息。”
“诶，别呀。伯母这仗势像是你不回来她就不睡了，你可不能不回来。”贺敏君为难地道。
“你把电话给她。”
贺敏君迟疑了下，还是挪到了肖家芸的身前，将手机递给了她。
“妈。”贺熙杨喊了声。
“你什么时候回来？”肖家芸不悦地问道。
“季然晕倒了在医院，我暂时回不去，你早点休息。”
“熙杨，你就这么在意她？”肖家芸不理解贺熙杨对季然的感情，她也是方才才清楚得知贺熙杨和季然之间发生过什么。
“这辈子我都会护着她。”
“你！”肖家芸被自己的儿子给震惊到了。
明明清楚这是不可能的感情了，怎么还能这个样子！
“妈，别再让我为难了。”他已经很难了。
肖家芸没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了贺敏君。
“嫂子，你要是纵容熙杨这么下去，这丑闻往后若是曝光，贺家的人可都要没脸了。”贺成强开口说道。
肖家芸冷眼看着贺成强，“曝光这事情的人难道不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