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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遇舟觉得这十几分钟，像是过了几年那样漫长。
医生终于走了出来。
“她怎么样？”
“初步检查，病人的腹部没有什么异样，就是子宫壁过薄，有可能会在摄入过量酒精后引发腹部剧痛，但现在病人还在昏睡中，没办法明确问诊。”
裴遇舟的瞳孔狠狠震了一下。
“你说……子宫壁过薄是什么意思？天生的？”
医生也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额头都冒出冷汗来。
“是……可能……可能是先天的，也有可能就是……就是……”
裴遇舟的声音冷如寒冰：“你是想说，她做过流产手术吗？”
医生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这个……初步检查是有清宫痕迹的，但也得等病人醒来后再仔细询问才能确定。”
“知道时间吗？”
“什么……”
“流产的时间。”
医生颤颤巍巍的答：“应该……就是今年……”
“出去吧。”
医生如蒙大赦，立刻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裴遇舟走进病房里面的卧室，看着病床上昏睡的女人，目光从她泛红的眼尾，落在她紧紧捂着的小腹上。
那些她死死守住的秘密，好像掀开了一角，让他窥见了其中的端倪。
原来所谓千疮百孔，是这个意思。
愤怒、心痛、乃至杀意从心底涌上来，复杂混乱的情绪纠缠在一起，几乎摧毁了他全部的理智和柔情。
他的心里反复回荡着一句话——
她和别的男人有过一个孩子。
饶是他那样深爱她，此刻也觉得无法忍受。
裴遇舟想起了那些她费尽心思找人修复的照片，她是想找到那个男人，找到那个孩子的父亲吗？
找到之后呢？
去找他？让他负责？还是报复他？
那温玫之前对他说过的那些话算什么？一时兴起，哄他高兴？她究竟打算把这件事隐瞒到什么时候？
如果他今天没发现，她就一辈子都不告诉他吗？
……
温玫昏昏沉沉醒来时，先嗅到的是消毒水的气味。
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陌生的房间，惊慌的坐起来。
她明明记得昨晚是裴遇舟来接她的……
这里是……
“温姐，你醒了？”
柯玥拎着早餐走进来，说：“感觉怎么样？头疼吗？”
温玫点点头：“有一点，我怎么会在医院？”
柯玥说：“我听齐耀说，昨晚徐清萍来找你麻烦，推了你一下，你肚子疼的厉害，裴总就把你送到医院来做检查了，还叮嘱我早上过来接你。”
温玫愣了一下，昨晚的记忆很模糊，好像是见到了徐清萍，起了冲突，但很快就解决了，后来……
她肚子疼吗？她不太记得了。
“吃点东西吧，医生说你的情况不严重，可以直接出院。”
温玫起来去洗漱，吐出嘴里的牙膏泡沫后，她对上镜子里那个眼睛红肿的女人，突然怔了一下。
她坐在车里死死捂着肚子不肯来医院的记忆从某个角落冒了出来，扯出一连串的模糊画面。
肚子疼……
怀孕……
温玫的脸色“唰”的一下惨白。
她洗了把脸，走出卫生间：“柯玥，你去帮我叫一下昨晚给我做检查的医生。”
柯玥急忙问：“你不舒服吗？”
“你去叫！快去！”
柯玥吓了一跳，急忙跑了出去。
几分钟后，医生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温玫一个眼神，柯玥就退出了病房，关紧了房门。
“温小姐，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温玫盯着他：“昨晚关于我的检查结果，你是怎么跟裴总说的？”
医生吓得腿软：“就是……你的子宫壁偏薄，可能是……是……”
温玫看着医生吞吞吐吐的模样，心沉沉的坠下去。
“他还问过你别的吗？”
“就是问……大概什么时候的事，我说就今年……”
“知道了，出去吧。”
医生正要离开，又想起什么：“温小姐，你要不要做个详细的检查，你之前术后养护不到位，可能落下了病根。”
温玫沉声说：“不用了，我自己知道。”
医生离开后，温玫拿出手机，没有任何关于裴遇舟的消息。
她的手指在裴遇舟的对话框中来来回回犹豫，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良久，她发了一句：“晚上一起吃饭吗？”
那边回道：“晚上有应酬。”
温玫突然觉得眼眶一酸。
她硬生生将那股酸涩憋回去，深呼吸一口气，换好衣服之后，走出了病房。
“走吧。”
……
温玫照旧工作，按部就班的制定采访计划，写稿，工作上没有一丝错漏，连那个账号都在她的运营下涨了十几万的粉丝。
她已经联系好了后面几期的采访对象，日程排的满满当当。
而这个晚上，裴遇舟没有回来。
温玫也没有联系他，两人好像就这么默契的划了一道界限，在界限之上竖起高墙，互不打扰。
隔天一早，老爷子叫温玫过去吃早饭。
“阿舟昨晚没回来？”
温玫夹菜的手顿了一下，说：“是，他这几天很忙，收购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做吗？”
老爷子说：“收购都完成了，收尾那点事交给谁做都一样。”
温玫的话被戳穿，脸色白了几分，说：“他自己做比较放心，又或者有新的项目吧。”
老爷子皱了皱眉，问：“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温玫说：“爷爷，他就在京都，随时都可以回来的。”
老爷子想追问，却又想起自己对裴业的管束，便将后面的话都憋了回去。
“算了，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你心里有数就行。”
温玫点点头：“嗯，那我先去工作了。”
温玫离开后，陈管家说：“老爷子之前不是还说，感情不长久，说不定两个人走着走着自己就散了，这不是正合了您的意思吗？”
老爷子恼怒的瞪了陈管家一眼：“你也老糊涂了是吧？我现在是想让他们俩散吗？眼看着要拜祠堂了，这个节骨眼突然不回家了，耍我呢？阿舟也是，到底什么事让他连家都不回了？”
陈管家摇摇头：“不知道，我去问过齐耀了，齐耀说他也不知道，两人也没吵架，前天大少去接温小姐，半路去了医院，也没听说查出什么问题来，但大少在医院待到凌晨就直接去酒店了，今天都没出门，更没什么应酬。”
老爷子叹了口气：“齐耀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他懂什么？说不准就是吵架了，不过阿舟这么在乎温玫，估计也没什么大事，再等等，说不定今天晚上，这臭小子自己沉不住气，就跑回来了。”
陈管家问：“那要是大少今晚还不回来呢？”
老爷子一急：“那……那你就跟他说，温玫病了！发高烧！呕吐！什么都行，我看他还不回来！”
“好嘞，我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