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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要一会儿，我也不知道。”柳佳念没事人一样地说。
沈春霞想了一会儿道：“要不我就在锦绣坊等你们，你们办完事来接我一下。”
“这恐怕不行。”柳佳念轻声慢语地道：“春霞姐刚才不是一直在说，我表哥照顾我不大妥当。”
“这马车就是我表哥的，他借我一次，我总不能就这么霸占着，所以呆会儿我和春红姐会走着回去，春霞姐要等我们吗？”
沈春霞一听她们要走回去，眉头都皱起来了，“你就不能让你表哥再送你一次？”
“我和表哥男女有别，我是个热孝中的女子，怎么好老是去麻烦他，何况他又不住村，让他特意送我，真的不太合适，万一让人看到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此时的沈春红虽然还是没想通沈春霞今天的态度怎么说变就变，但听柳佳念这么说，也连忙附和道：“对啊，今天天气多好，我也好些天没到县里来了，可能会多逛一会儿，春霞姐真的要等我们吗？”
“那我还是先回去吧，你们知道我家里还有好些活儿呢。”沈春霞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柳佳念掀开车帘看沈春霞走进锦秀坊，这才让三子继续往前走。
“佳念，春霞姐今天是怎么回事？而且她的绣品怎么突然能卖进锦秀坊了，那可是咱们县里最大最好的绣坊。”
柳佳念往车壁上靠了靠，漫不经心地道：“有人牵线没什么不可能的，不过绣秀坊很快就不是县里最好的绣坊了。”
“什么意思？”沈春红一惊。
“你看着吧。”柳佳念神秘一笑，她就不信，有了她的香料加持，那些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还会稀罕一个锦秀的的普通绣品。
“今天春霞姐也是奇怪，居然说要你跟柳家重归于好的话，之前发生的一切她都忘了吗？”
沈春红气愤地说：“还有啊，你刚刚为什么那么顺着她，她不在意柳家怎么对你，难道你也不在意了吗？”
“别生气，我怎么会不在意呢，柳家加诸在我还有我娘身上的所有痛所有苦，我都一点都没人忘。”柳佳念的语气冷得吓人。
“那你怎么……”沈春红吓得一个激灵。
“只是说说而已，怎么做就一定要听她的么？她是我什么人？”柳佳念发现吓到了沈春红，连忙把语气和缓了下来。
“春霞姐以前老是说对我的遭遇感同身受，其实，这世上哪来的感同身受，除非你也经历一遍才能真正理解，我被打时的那种痛，我娘过世，我却连一副棺木也求不到的那种绝望……”
柳佳念的声音慢慢低下去，沈春红看不清她低着的眼里的表情，却清楚地看到她手上的水滴。
“佳念……”沈春红握着她的手，“你……”她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才能安慰到自己的好友，只**紧握着她的手，给她力量。
“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你做什么事我都支持你，我也不会要求你跟柳家重归于好什么的，这些事情我们外人根本不好插嘴。”
“去他的打断骨头连着筋！去他的一笔写不出两个柳字，这天底下有多少姓柳的人家，难不成还都是一家了？”
柳佳念被沈春红那么豪迈的话给逗笑了，心里那种被朋友背叛的感觉也消散了不少，吸了吸鼻子道：“春霞姐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
“她还能说对什么？”
“你不能老那么咋咋呼呼地说话，让人看到了多不好，以后给你说婆家里，沈家二伯娘要头疼喽！”
“你个死丫头，我也是好心，你倒反过来编排起我来了，该打。”沈春红作势就要去打柳佳念。
“春红姐，春红姐，我错了，我错了，你这是仗义直言，是仗义直言的女中豪杰！”柳佳念作投降状。
正这时候，外面响起三子的声音，“表小姐，如意绣坊到了。”
“知道了。”柳佳念应了一声，整理了一下略有些凌乱的衣服，才和沈春红一前一后地下了车。
两人进了如意绣坊，就见曹婶子一脸愁眉苦脸地坐在柜台里，整个店里也是安安静静的，连个客人也没有。
见柳佳念二人进来，曹婶子勉强打起精神来道：“你们来了啊，绣品做完了？”
“曹婶子，出什么事了，英子呢？”柳佳念打量了四周一眼，并没有看见之前的女伙计。
曹婶子叹了口气，“铺子的生意越来越不景气，我让她回去了。”
“那我们以后还能来领活做吗？”沈春红问出了最直接的问题。
不料，曹婶子却反问：“你们还会在我这儿领活做？”
“为什么不？”
“不是你们村那个沈春霞让你们村里的绣娘都别上我这儿来拿活的吗？”
“她说不让村里人来您这儿拿活，就真没有人上您这儿拿活了吗？”柳佳念跟沈春红对视了一眼问。
“就是因为这样，我这里的一些绣活都来不及做，好多老主顾都不到我这里来买绣品了。”曹娘子自己也是绣娘出身，可是她一个人也做不了那么多活。
“不会是春霞姐都把人带去锦秀坊了吧？”沈春红皱眉。
“应该不会，村里人的绣工好坏不一，入不了锦秀坊的眼。”柳佳念回道。
“那也不一定，除了锦秀坊，这镇上还有好几家绣坊。”曹婶子有些丧气地说。
“这些是你们这次的工钱，你们看看这次还要不要拿活了？”
柳佳念听曹婶子的语气是灰心丧气的，拉着她坐下，问：“曹婶子，这如意绣坊开不下去，你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婶子我也在县里开了十几年的铺子，要不是锦秀坊一开始的规模就比我的大，而且他们还有宫里的御绣女撑场子，婶子的绣坊不一定就比他们差。”
“那婶子觉得你这儿的绣品，比锦秀坊的如何？”
“说到这个，不是婶子自吹，咱们如意绣坊的绣品虽然比锦秀坊差一点，却也不是不能看，要不然我这里的老顾客哪里来的？”
“那婶子还能找到差不多的绣娘吗？”柳佳念又问了一句，她可以在绣布上染香，可不能没有绣娘也是白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