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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该回来的人都回来了
苏家老宅的铁门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苏浅浅轻轻扭 动钥匙，生锈的锁芯发出沉闷的声响，她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斑驳的暗红铁锈。
这扇门四年来第一次为她敞开——就像她抵押叶氏股权赎回这张“家族脸面”时，银行经理说的：“苏小姐，有些东西赎回来也回不到从前了。”
“姐！”
少年清亮的声音划破寂静。苏澈从出租车上跳下来，十七岁的少年晒得黝黑，手臂上还带着餐厅打工留下的烫伤疤痕。
他猛地一把将苏浅浅搂入怀中，力度之大几乎让她站立不稳，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
“澳洲袋鼠都比你有良心！说断绝关系就真这么多年不联系我们！”少年声音哽咽，手臂却箍得更紧。
苏浅浅的鼻尖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酸楚，眼眶也微微泛红。
当年苏氏崩塌时，她连夜把弟弟和患阿尔茨海默病的母亲送上飞往悉尼的航班，自己留下扛起所有债务。
她那时候也安排好了顾寒川。
只是她没有想到一年后顾寒川回来了，一年半后，家人也回来了。
“妈呢？”她轻声问。
“在后头呢。”苏澈挤挤眼，突然压低声音，“是姐夫送我们过来的。”
风掠过树梢，茉莉花瓣簌簌落在苏浅浅肩头。
她抬眸望去，顾寒川的轿车静静停在梧桐树下，车窗半降，露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怎么会在这里？
手机突然震动。
方助理的信息跳出来：「苏姐，谢晨阳联系了《财经周刊》，说明天要曝光四年前苏氏违规做人 体实验的细节」
苏浅浅的手指微微一颤，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触动。
当年为了救她，顾寒川的确违规试药了，如果放任曝光。
她处心积虑建造起来的一切，顷刻间就又要崩塌了。
“姐？”苏澈疑惑地看着她突然苍白的脸色。
“先回家。”
说话间，顾寒川已经推着母亲走到了他们面前。
“阿澈，你先带妈去庭院里坐会儿。”
她转头看向顾寒川：“我们谈谈。”
顾寒川从善如流，跟着她一人一边站在大门口。
他点了一支烟等着苏浅浅开口。
“为什么把他们接回来？”
顾寒川吸了一口烟，望着天，叹息一声。
“你想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苏浅浅皱了皱眉，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顾寒川看了她一眼，随后开口：“行吧，我知道你要听真话。”
“是苏澈想办法联系的我，你知道的我现在国外的人脉比你广。”
“他想回来，我就带他回来了，反正现在京都也没有什么危险了。”
苏浅浅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既然人已经送到了，你就先回去吧。”
顾寒川刚想要说什么。
庭院里，苏母的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固执与温柔：“寒川，别站在门口了，进来喝杯茶。”
苏浅浅的手指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包带深深勒进掌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侧头看向顾寒川，目光中带着无声的警告：别答应。
顾寒川却只是掐灭了烟，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微微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看来伯母比你有良心。”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没等她回应，顾寒川已经大步走向庭院，背影挺拔如松。
“顾寒川！”苏浅浅压低声音喊他，却只换来对方一个漫不经心地挥手。
苏澈倚在廊柱旁，冲她眨巴着眼睛，一脸调侃：“姐，姐夫风采依旧，帅得掉渣！”
“他不是你姐夫。”苏浅浅咬牙切齿地说，快步跟了上去。
庭院里，母亲正拉着顾寒川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落，在三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一幕温馨得刺眼，仿佛时光倒流回四年前，他们还很恩爱，而她与顾寒川之间也没有那些难以愈合的伤痕。
“妈。”苏浅浅走上前，打断了母亲的絮叨，“您刚回来，应该先休息。”
苏母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固执地拉着顾寒川不放：“寒川啊，你答应过要陪我去看云山的雾凇的。”
顾寒川温和地应着：“好，抽空陪您去。”
苏浅浅心头一紧。
母亲患有阿尔茨海默病，记忆时常停留在过去。
她没想到母亲竟还记得四年前的承诺，更没想到顾寒川会如此配合。
“妈，顾总很忙的。”她试图解围。
顾寒川却已经扶着苏母往屋内走去：“不忙，今天专门空出来接您和阿澈。”
苏浅浅站在原地，看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内。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她眨了眨眼，才发现眼眶不知何时已经湿 润。
手机再次震动，方晴天的消息：「谢晨阳刚刚发了预告微博，暗示明天有大爆料」
苏浅浅深吸一口气，回复：「联系公关部，准备应急预案」
发完消息，她抬头看向老宅。
这座承载了她太多记忆的房子，如今像个巨大的漩涡，要将她重新卷入那些她拼命想要逃离的过去。
屋内，顾寒川已经陪着母亲坐在了桌前，母亲缠着顾寒川要下棋。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为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他执黑子，修长的手指在棋盘上轻轻敲击，耐心地等待母亲思考下一步棋。
苏浅浅静静地站在门口，目光穿过眼前的景象，恍惚间，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四年前的场景在脑海中逐渐清晰。
那时父亲还在，顾寒川每周都会来陪母亲下棋，而她总是躲在书房，专心处理工作，偶尔偷偷抬头看他专注的侧脸。
“姐，发什么呆呢？”苏澈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姐夫说晚上要吃火锅，我去买菜？”
“他不是你姐夫。”苏浅浅机械地重复，声音却没了先前的底气。
苏澈撇撇嘴：“行吧，那‘前姐夫"说他已经请了清洁团队，半小时后到。”
“什么？”苏浅浅猛地抬头，“谁让他擅做主张的？”
“不然呢？”苏澈无奈地摊了摊手，“这房子四年没人住，灰尘堆积如山。你总不能让妈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吧？”
苏浅浅语塞。
她确实打算请人打扫，只是没想到顾寒川动作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