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淮歌的声音带着些许揶揄的笑意，清脆得像是冬天里破碎的冰。小姜闻声转过头来，眸子里满是惊喜，手里的糖葫芦串擦着段淮歌的鼻尖掠过。
“什么冰雕，小段你会不会说话~”
小姜轻哼一声，尽管心底已经决定好了要进行一雪大作战，但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傲娇互怼已经刻进了DNA里，哪里是一时半会能够改得过来的。
段淮歌眼睛亮得惊人，映着巷口人家门上新贴的窗花红。他凑近一步，目光落在姜曦妤的脸上，带着点促狭的笑意，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啧，多大的人了，吃个零嘴还能糊一脸。”
温热的指尖毫无预兆地拂过小姜的鼻尖，轻轻擦掉一点沾上的糖渍。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沿着皮肤直烧到耳根。小姜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把脸更深地埋进围巾里，含混地嘟囔：“……要你管。”
“行啦，说吧，叫我出来干什么？总不会特意为了给我看一下你吃糖葫芦的样子吧？”段淮歌悠悠开口问道。
小姜闻言回过神来，轻哼道：“段叔叔和云姨让我带你一起去买年货，还让我看着你点，别让你一天天的买狗都不吃的零食大礼包。”
“小姜你这话说的就有点没良心了哈，我当年买那零食大礼包还不都是被你软磨硬泡的？”
“那是你自己为了抽礼包里的魔法卡！还忽悠我一起拿攒了好久的压岁钱买！还敢赖在我头上！”
“那好吧，这一次咱们各买各的总行了吧~”
段淮歌先一步闪身溜走，气的跳脚的小姜紧随其后，一把扑上来抱住了他的胳膊，做出了类似带球撞人的犯规动作。
“别想把我丢下！”
“好好好~丢下谁也不能丢下我亲爱的青梅小姜大人呐~”
二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漫步在了年味渐浓的街角。市集仿佛一夜之间被泼上了最浓烈的朱砂与金粉，喧哗声浪几乎要掀翻两侧低矮的骑楼。
叫卖声此起彼伏，高亢而悠长，带着浓浓的地方音调。鲜红的春联、烫金的“福”字瀑布般从摊位上倾泻下来。
段淮歌像条灵活的鱼，在汹涌的人潮里给小姜辟开一小块安稳的空间。他总落后女孩半步，手臂若有若无地隔开挤过来的人流。姜曦妤被他半护着，目光被琳琅满目的年货勾得东张西望，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跟着他。
“快看，小段~那里有卖灯笼的耶。”小姜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挂着红纸、摆着笔墨的纸糊灯笼摊子。摊主是个戴着老花镜的爷爷，正凝神写着斗大的“福”字，笔走龙蛇，气势十足。
“多稀奇啊小姜。”段淮歌很是诧异地看着女孩，仿佛第一天认识她似的：“你第一个要去的摊子居然不是小吃摊.你小子现在不会还是大姜在异地登录吧？”
小姜翻了个白眼，漂亮的脸庞上满是不屑——本座要还是大号在登录，还跟你在这废什么话？当场把你抓回洞府榨了便是！我看谁敢拦我？
“你应该庆幸我现在不是大号登录，不然你刚刚冒犯我这句话，够我杀你一百次了。”
她拖着段淮歌来到了小摊前，满脸笑意地挑选着精致的手提灯笼，末了她拿起一个兔子形状的，转头对着段淮歌道：“小段你看，这个像不像是你六岁那年为了哄我开心给我做的灯笼？”
“不像，我做的好看多了。”
“哼，口是心非。”小姜微微撅起嘴，甩给段淮歌一个精致动人的侧脸。少女的耳垂晶莹可爱，粉粉嫩嫩地，让人有种想要细细品尝的冲动。段淮歌心头跳了跳，压下了脑海里闪过的旖旎念头。
坏了，自打被妖女小姜强行开了一次银帕后，哥们对小姜大魔王的美色抵抗力度是越来越弱了。这样下去哥们怕不是真的要再过几次减速带了？
晏王无形的大手操控着一切，为了把秦霜降从窃来的正宫果位上拉下去，她已经不择手段了！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段淮歌装模作样地拿起一个灯笼研究，眼尖的他瞟见了上面题的墨字，随口道：
“小姜你看这上面的字是不是题得很好？岁岁夕夕，平安喜乐…”
“什么睡睡曦曦？”小姜一脸狐疑地接过灯笼道：“该不会是你故意骗我的吧？”
“哦，原来是这个岁岁夕夕啊…我还以为是你在调戏我呢…”
段淮歌：“……”
最给艺术生丢脸的一集出现了。
经历了龙虎山一行的各种劳心劳力，此刻和小姜漫步在街头的悠闲自在让段淮歌情不自禁地有些怀念。尽管逛街的绝大多数过程都是小姜在大呼小叫：
“小段，你看那个棉花糖的小羊是不是很可爱！”
“哇！小段，我们去买那个好不好！那个那个！”
他被半拉着拖到一处糖画摊位面前，见到两人凑了过来，摊主大叔当即招呼道：“这位小哥，给你的小女朋友买一个糖画吧？又好吃又好看！”
“哎呀，大叔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女朋友，我们是发小…就是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一点而已，才不是什么女朋友呢~”
段淮歌：？
你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把手松开一点会更有说服力吧？
小姜一边说着否认的话，一边身体却很诚实地把段淮歌的胳膊抱得更紧了。主打的就是一个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摊主似乎也看出了女孩的口是心非，笑呵呵地没有拆穿。
段淮歌自然不会情商低到去认真解释，虽然他之前一直信誓旦旦地表示要为秦王守好男德，可一旦面对眼前女孩的眼泪，他一下就忘记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麻烦您，就要个小乌龟。”段淮歌伸出手机扫码付款，一旁原本喜滋滋的小姜闻言却是顿时笑不出来了。
姜曦妤：？
“几个意思，给我买乌龟？”小姜恶狠狠地揪住段淮歌的衣领道：“你在暗示什么，你在影射什么？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段淮歌：“……”
宝宝你疑似有点敏感了，这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小乌龟糖画，真不是在暗示你的武魂真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