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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朱高煦把话说完，张辅便掀起衣袍直挺挺跪下。
他双手交叠作揖，神情认真。
“汉王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几次三番救大明于水火！”
“若您为下一任大明君王，必能带领大明再踏高峰！”
“张辅携张家百口，请愿跟随汉王左右，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张辅铿锵有力的喊声在营帐中来回传响。
朱高煦站在他面前，眼底闪过探究。
这老头脑子转的果真快。
接连几日的冷落，完全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生死面前，他没得选！
与其跪地求饶，不如投靠朱高煦，为朱高煦瞻前马后。
就是不知道他这话几分真几分假。
朱高煦的沉默让张辅心头慌乱。
他不敢抬头，只能保持跪地作揖的姿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膝盖传来阵阵麻意。
就在张辅快要坚持不下去时，朱高煦的笑声突然从头顶飘落，“英国公此言是认真的？”
“老夫忠心可鉴！”
张辅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
若是不能说服朱高煦，等回京之后，朱高煦向陛下上报通敌叛国的是，他和张家上下百口人，只有死路一条！
“拥护本王等同与太子为敌，你前几日还在跟太子合作，这么快就改变主意转身投靠本王，本王该如何信你？”
朱高煦在张辅面前蹲下身。
眼前突然落下的阴影带着极大的压迫。
张辅下意识抬起头来。
他毫无防备撞进朱高煦幽深的眸中。
望着朱高煦似笑非笑的神情，他紧张咽了口唾沫。
“这……汉王，之前的事是老夫一时糊涂，老夫知错了！”
“英国公，你在朝为官多年，应该很清楚，言语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想让本王信任你就得拿出诚意！”
诚意？
张辅心头一紧。
他内心天人交战。
半晌，认命似的闭了闭眼，咬牙切齿道：“汉王，实不相瞒，老夫这些年在暗中偷养了一支百人精兵队，他们个个身怀绝技，都是能一挡十的高手，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帮助，老夫和张家这些年才能屡次化险为夷，眼下老夫愿意将这支精兵送给王爷！”
“这么厉害？”
朱高煦诧异的挑了挑眉。
他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竟炸出了这么个宝贝。
果然。
朝中文武百官，没一个省油的灯。
“既是你养的，他们又岂会听本王的命令？”
“老夫掌控他们靠的是药。”张辅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有此物，王爷便能掌控他们！”
“这是老夫能给出的最大诚意，剩下就看王爷的意思了。”
张辅紧张的看着朱高煦。
这是他全部的诚意。
朱高煦若再问，他也只能把这条命给他了。
“英国公藏拙的本事，本王叹为观止，此番若不是运气好，本王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查到你身后那些人！”
朱高煦笑着伸手接过张辅手中的玉瓶。
狗急还会跳墙，更何况是人？
见好就收吧。
他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在朝中笼络势力。
如此才能与朱高炽争上一争。
“英国公都已经拿出了十足的诚意，本王也没什么好犹豫的，通敌叛国一事与英国公无关，乃太子一手促成，英国公是按本王的吩咐办事。”
听到这话，张辅面上一喜。
“多谢王爷！”
他迫不及待开口，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但下一刻，朱高煦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英国公莫要忘了今日的事，本王能给你机会就能亲手把你推下去，你可千万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王爷放心，老夫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老夫绝对不会辜负王爷的信任！”
耗费心血培养的精兵都送出去了，他还有什么好挣扎的？
朱高煦的改变他看在眼里。
如今的他可谓全面发展，除了脾气有点差，若能改掉这一点，朱高炽未必是他的对手。
跟着他，前途无量。
“好，等回到京城，本王一定第一时间去瞧瞧你精心培养的兵马！”
“好好休息吧，三日后回京。”
一天收服两人，朱高煦心情舒畅。
第二天晚上，他如约放走漠北所有俘虏。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朱高煦突然出声：“走了就老实回家去，莫要再回来！”
“本王只放你们这一回，下一次，谁求情都没有用！”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漠北士兵撤离的脚步一顿。
朱高煦是发现什么了吗？
不可能。
昨日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议论过此事。
如此隐蔽，他怎么可能觉察？
“走！”
无人回应朱高煦。
张辅站在朱高煦身旁，眉头紧皱，“汉王，真要放他们离开吗？他们方才看着我们的眼神很不对劲，老夫担心他们会在明日我们走时给咱们使绊子，要不还是把他们做掉？”
“此事本王已经答应了阿古将军，放他们走吧，若他们卷土重来，再动手也不迟。”
“都收拾好了吧？明日一早就走。”
“是！”
……
离开军营的漠北士兵并未急着离开。
他们隐没在黑暗中，愤恨的看着光亮处。
“二哥，他们明早就走，这么急咱们怕是赶不上，将军该怎么办？”
“大明汉王刚才那话似乎意有所指，咱们需得小心！”
“怎么，你们怕了？”
将领转头看着身后的人。
“怎么可能！我们只是担心若此举没能顺利救出将军，反而将我们搭进去该如何是好？”
士兵犹豫的开口。
生路就在眼前。
那是将军期盼的。
这个时候转身，他们怎么对得起将军？
“怕就回去，没人逼你！”
将领不客气的冷哼，“若不是将军我们早就死了，若能顺利救出将军自然再好不过，若失败了，咱们就当把这命还给将军，苟延残喘这么多日，够本了！”
“说的是，咱们就按之前的计划，搬救兵，救将军！”
“事不宜迟，咱们先去返京的必经之路上设置陷阱，拖延他们的进程！你们现在返回漠北，动作快些，一定要在他们回京之前救下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