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害怕了，他们就不会说了吗？”苏暖没有质问，只有态度高高在上，她始终平视着徐颖，陈述着一个事实。
徐颖安静了下来。
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苏姐。”她颤着开口，“怎么这么难？做人为什么这么难？”
苏暖坐在她的身边，将肩膀靠过去，让她靠着自己。
徐颖终于放声哭了起来。
她哭得专注，并没有注意到阳台上的安安留意到了两人，他对檀辞说了句什么，然后走了进来。
几分钟之后，安安端着一杯温水，放在徐颖的面前。
徐颖这才注意到他，感激地说：“谢谢。”
“不用谢。”安安还有点稚气，“姐姐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告诉妈妈，妈妈是超人，可以解决好多问题的。”
苏暖顿时有点哭笑不得，要不是现在这个氛围不太合适，她真的会笑出来。
耳边却传来了噗嗤一声轻笑。
是徐颖。
她没有再哭了，而是笑着看向安安：“你真乖。”
“谢谢姐姐。”安安学着苏暖，拖了一个矮凳过来，坐好之后，乖巧地问吗，“姐姐，我能问你，为什么哭吗？”
徐颖垂眸，欣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因为被人欺负了。”
“那欺负你的人，确实很可恶。”安安郑重地说。
徐颖有些哭笑不得：“你不想问问，姐姐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吗？”
“能让妈妈关心的人，就不是坏人。”
“那我也会做错事情啊。”徐颖问到，“如果是我做错了事情呢？”
安安蹙眉问：“姐姐方便告诉我，你做错了什么事吗？”
“我不该松口，让人拍一下不应该拍的照片。”
“那也不是你的错啊。”安安虽然不能理解所谓的‘不应该拍的照片’是什么，却也大概知道，不是什么好照片，“我读书上学的时候，会有小朋友来问我借笔。我也有拗不过，不得不借给他的时候。但后面，他就把我的笔弄坏了，然后不还给我。这种情况下，又不是我的错，是弄坏我笔的人的错。”
徐颖却说：“可姐姐的情况，和你的不太一样。”
“我觉得没什么不一样。”安安说，“比如我，不借给他们笔的话，他们就会一直缠着我，也很烦。可借给他们，又会给我弄坏。”
苏暖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所以下次，就不要借给他们了。”
“嗯！”安安点头，他转头看向徐颖，“姐姐也下一次不要让那个人给你拍照了。”
徐颖有些难过：“但现在是他用照片威胁姐姐，还把姐姐的照片都转发了出去。”
“那他真的很坏了！”安安有些义愤填膺，他转头问苏暖，“妈妈，这种情况，可以报警吗？”
苏暖点头：“可以的。”
“姐姐，你应该报警，惩罚那个恶人！”
徐颖有些羡慕地看着安安：“如果能像小孩子一样，一直天真就好了。”
“谢谢你。”徐颖说，“我会报警的，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受到惩罚。”
徐颖把一杯水喝完，然后便在苏暖的帮助之下，去了警局报警。
过程有些繁琐。
尤其是在警方询问的环节里，会一遍遍地质问徐颖当初拍照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其中有一个男警察不理解徐颖为什么会同意拍照，带有主观想法地一遍遍问她是否一开始就不曾怀有正确的想法。
被苏暖紧急叫停：“你这个怀疑没有任何的根据，不管是现在徐颖的身价还是她的社会地位，她都没有任何的必要在一开始就给周英下套。”
周英，就是徐颖的前男友。
两人当初认识的时候，周英还是个精英，事业正在上升期。
后来徐颖创业，周英却遭遇了裁员，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了打击，一蹶不振。
再然后，就发展到了今天的这一步。
别说是徐颖了，苏暖看过徐颖手机里早期周英的照片。
她感觉，其实就算是她，也一定预料不到周英的心理素质会那么差。
“对不起。”男警察倒也道歉很快，“我只是想不通，因为毕竟隐私对女孩子来说很重要。”
“隐私对谁来说都很重要。”苏暖纠正他，“但情趣，不是只有男性才可以追求的。徐颖在拍摄的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而且和周英也是做了约定的。这种时候，被拍摄者没有错，错的是传播者。你是执法者，对很多法律条规的信念感，应该比我们更坚信才对。”
男警察的脸有些红：“抱歉，是我刻板印象了。你说得对，我刚刚考虑不周。”
“没关系。”徐颖，“现在可以继续了吗？”
“嗯。”男警察继续问。
接下来问的就是更多的细节了。
问到有没有证据证明是周英传播的时候。
徐颖摇头：“但是照片只有他有，我也没有。”
“你为什么不留？”男警察问。
“不想，感觉很羞耻。”徐颖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当初我拗不过周英，所以才同意拍照片的。但我自己，并不喜欢。”
“明白了。”男警察微蹙眉头，“但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只能按照规定走，还要找到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是他做的，才可以进行下一步。”
“谢谢。”徐颖的眼眶发红。
男警察对她微微颔首。
从警局里出来，徐颖一下子脱力。
苏暖不放心她，扶着她上了车，就跟她一起回去了。
当晚便决定留下来。
这毕竟是徐颖的个人住宅，檀辞和安安不方便留下，只陪着两人吃了晚饭。
“晚上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檀辞，“我在附近的酒店开了房。”
他本来是打算回去的，但又怕徐颖一时想不开，所以干脆在附近订了酒店。
苏暖点头：“我知道的，你带着安安回去休息，他明天还要读书。”
“嗯。”檀辞没留恋，直接走了。
苏暖把门关上，反锁好。
她让徐颖去泡澡，她则把房间收拾一下。
徐颖洗澡的时间有点长，苏暖收拾完了，她还没出来。
苏暖不放心，便去敲浴室的门。
“徐颖？”
“苏姐，我没事。”徐颖把门打开了，“我就是，哭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