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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妤想的很简单。
如果这是短时间内，她和陆湛的最后一次见面，那她至少应该保持一点儿好的形象。
而不是穿着家居服和随便披上的风衣，显得随便和邋遢。
在听见知妤的提议后，温知行倒是没有反对。
于是，知妤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认真地挑选了一身裙子。
临出门前，她又觉得自己的脸色太过于苍白，于是还化了一个淡妆，头发扎成一个低马尾。
温知行看着她的状态，面色复杂。
隋敬倒是不吝夸奖，直接笑着说了一声，“很漂亮。”
知妤没有回答。
隋敬也并不意外，脸上也没有半分被冷落的恼怒。
相反，知妤觉得他……很兴奋。
一种仿佛他期待已久的好戏，终于要开场了的兴奋。
知妤感觉到了，唇角也忍不住抿紧。
关于自己和陆湛之间，以及此时隋敬的状态，其实知妤已经隐隐可以猜到了什么。
只是就算心里有所准备，当她看见眼前的这一幕时，思绪和表情依旧忍不住僵住。
她眼睛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两人，甚至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反应。
——眼前是衡城著名的情侣餐厅。
知妤记得，之前陆湛还曾经跟她提起过。
但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他们一直还没有机会……到这里来。
可是知妤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到这里来，会是这样的场景。
男人身上穿着整齐笔挺的黑色西服，女人则是一身白色连衣裙，栗色的长发从肩上散落，笑得自信而明朗。
餐厅悬挂的水晶灯下，将男人的眸色衬得也更温柔了几分。
两人看上去更是无比的……登对。
知妤原本还想往前的脚步，就这么慢慢停在了原地。
隔着玻璃，他们坐在里面，她则是在另一边。
此时衡城虽然已经进入了秋天，但温度其实算不上多低。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知妤却有一种，无数凛冽的寒风正不断往自己的脸颊上刮的感觉。
一下又一下。
“那是崔总的女儿。”
就在知妤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隋敬从后面走了上来，告诉她说道，“这次葬礼，其实也是她全程陪着陆湛，任何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轻易被打动吧？”
他的话说着，知妤的表情却是一点点消失。
然后，她转头看向了隋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隋敬却是笑了笑，再说道，“我就是想要跟你解释一下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而已。”
“至于他们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我想……你现在自己不也都看见了么？”
知妤没有回答他的话。
在盯着眼前的两人看了一会儿后，她直接干脆地几步上前。
“欢迎光临。”
餐厅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服务员立即笑盈盈地走了过来，“您好女士，请问您有预约吗？这边……”
知妤没有回答她的话。
几步之间，她已经走到了那两人的面前。
作为在情侣餐厅工作的人，此时倒是瞬间明白了是什么情况，于是直接跟其他人交换了眼神，准备随时支援。
但让她意外的是，知妤并没有大吵大闹。
她只是走到了陆湛面前，安静地看着他。
她甚至一句话也没有说，只看着他，等着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这位是……”
陆湛对面的人倒是先站了起来，皱着眉头说道。
知妤没有看她。
因为她知道，她和陆湛之间的矛盾并不在她的身上，她也无意迁怒任何人，她只是想……和陆湛谈谈。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哪怕她的声音中带了明显的嘶哑和艰涩，但她的表达倒也足够的清晰。
“那我先走吧……”
崔小姐倒是很快说道。
但她刚一动，陆湛却是直接说道，“不用。”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是让知妤的身体一震！
然后，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湛。
“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陆湛告诉她。
平静而冷漠的语气，和知妤之前的梦重叠了。
也和……她从前认识和熟悉的那个陆湛重叠。
知妤的牙齿慢慢咬紧了。
但她到底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只说道，“如果是因为乔颜那件事……我可以解释的。”
“不用了。”陆湛回答，“不管是因为什么，结果已经造成且无法挽回，所以……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
知妤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话语到了最后，是这样的结论。
于是，她刚才在门外想好了要跟他说的话，突然也变成了无尽的空白。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而她的出现似乎让陆湛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他很快站了起来，对对面的人说道，“我们走吧。”
“好。”
崔小姐倒是很快点头。
在经过知妤身边时，也忍不住看了知妤一眼。
带着……明显的同情。
知妤站在原地没动。
直到陆湛从她身边经过时，她才好像惊醒了一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同样的动作，知妤之前也曾经做过。
那个时候的陆湛是怎么做的呢？
知妤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但此时，他却是一把将知妤的手甩开了。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手掌和知妤的碰撞之间，却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就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知妤的身体不由猛地一晃！
但陆湛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一样，直接从她面前走过。
——那些知妤曾经梦见的，也害怕成为现实的画面，就这么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可现在，不再是她能醒来，也能安慰自己不会成真的梦境。
而是真实的世界。
餐厅的人都看了过来，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这边。
但知妤没有转头。
她的手慢慢握紧了几分，再告诉前面的人，“你想清楚了陆湛。”
这句话下，他倒是停下了脚步，但依然没有回头。
知妤并没有理会，只继续说道，“你可以往前走，但……我不会再给你回头的机会。”
“永远……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