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颜儿回头，就看到了进来的谢晚棠和天晴。
一见他们，洛颜儿的脸色就微微变了变，她瞬间就明白了，洛家出事不过是打草惊蛇，为的就是引洛平之动起来，过来找她。
偏偏洛平之就上了当。
“废物。”
洛颜儿嫌弃的吼了一声，她随即伸手，捂住连自己的脸。
来不及上妆，她只伸手拿过了桌上的面纱，给自己带了起来，之后她急忙起身。
“你来干什么？”
洛颜儿语气清冷又镇定。
这一刻，她的身上、脸上，哪还有初见时的书卷气，哪还有那种刻意装出来的清纯天真、可爱娇憨？
谢晚棠瞧着，甚至有些佩服洛颜儿。
她真的很会装。
谢晚棠上前，直接坐在了桌边上，拿了个空茶盏过来，她拎着茶壶给自己倒茶。
袅袅茶香，氤氲扩散。
谢晚棠勾唇，眉眼间带着淡淡的讽刺。
“洛颜儿，这就只有你我，以及天晴，你就没有必要再装了。我来干什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再问……就没意思了。”
谢晚棠三言两语，却噎得洛颜儿说不出来话。
她紧盯着谢晚棠，眼神冷冽。
半晌，她才冷声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舒服，要休息了，请你们离开。”
“不舒服啊？”
呢喃着这几个字，谢晚棠眼睛眨了眨。
她随即侧头，看向天晴，“洛小姐不舒服，你去给洛小姐帮帮忙。”
“是。”
“我瞧着洛小姐脸色不大好，你去帮帮她，给她松快松快。”
“属下明白。”
天晴应的迅速，话音落下之后，他直冲向洛颜儿。
洛颜儿知道谢晚棠来者不善，她也知道，天晴是慕枭的得力手下，功夫不俗，她早就做了防范。在天晴冲过来的瞬间，洛颜儿飞身疾步后退，她看准了屋子后窗的位置，快速冲了过去。
从窗子出去，后面是一大片树林，草木茂盛。
羊肠小路被草木遮掩着，虚虚实实，变幻无穷，不熟悉的人很难走。
她只要出去，就一定能顺利逃脱。
洛颜儿速度极快。
只是，天晴的功夫，远超乎洛颜儿的预想，洛颜儿速度快，天晴的速度比她更快。
洛颜儿才到窗边，就被天晴按住了肩膀。
洛颜儿反手还击。
她直接被天晴钳制住了手腕。
反手天晴就按照谢晚棠说的，给了洛颜儿一巴掌。
“啊！”
天晴手劲儿大，洛颜儿被扇的倒在地上。
她疼的尖叫，她脸上的面纱，也因为天晴的巴掌，而掉了下来。
脸，红肿的厉害。
大约是因为脸肿起来了，洛颜儿脸上的痕迹，也似乎胀大了许多，黑红的颜色，显得愈发清晰了。
她瞪向谢晚棠，表情狰狞，犹若鬼魅。
“谢晚棠，你疯了吗？”
“疯了吗？”
呢喃着这三个字，谢晚棠仰头喝了一盏茶，没有半分附庸风雅的意思，她宛若饮酒，一饮而尽。
把茶盏扔在桌上，谢晚棠侧头看向洛颜儿。
她邪气的笑笑。
“你说的对，我就是疯了。”
“你……”
“洛颜儿，你太不了解我了，我这个人哪都好，就是小心眼，在我这，就没有高抬贵手那一说。得罪我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不得好死。从前，你动了什么歪心思，又做了什么事，伤害了多少人，与我无关，我也懒得管，可你闹到我这来，就得付出代价。”
谢晚棠的话，一字一句，说的很慢。
可是，她说的每一个字里，都透着杀气，毫不遮掩。
洛颜儿凝眉。
她能感觉到，此刻，她眼前的谢晚棠，跟她最初了解到的，跟她印象中的谢晚棠，完全不一样。
判若两人。
周身被杀气包裹着，洛颜儿看着谢晚棠，只觉得脊背生寒。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洛颜儿心生恐惧。
“谢晚棠，我没对你做什么。”
“可你动了海云卿。”
“那是洛平之做的，跟我无关，你要是不满，你大可以找他去，找我来做什么？”
一推二六五，洛颜儿把所有事，都推到了洛平之身上。
她推的干干净净，推的毫无负担。
谢晚棠都看在眼里。
有那么一瞬，谢晚棠真的觉得，她和洛颜儿，在某些方面很像。
比如，洛颜儿曾被洛平之伤过，而她也被谢家，折腾的遍体鳞伤，一世惨死。
比如，洛颜儿对洛平之感情淡漠，而她也对谢家的那些人，失望至极，毫无亲近之心。
再比如，洛颜儿满心都是对洛平之的报复，她也下得去手，而她也狠得下心，将谢家里伤害她的人，一个个都送下地狱。
很像了。
从这个角度，可以说，她们是同一类人。
但是，她们又不一样。
洛颜儿会为了一己私利，伤害无辜，而她的目标，只会是那些伤她的人，不会殃及旁人。
看着洛颜儿，谢晚棠忍不住想，若是洛颜儿没有伤害那么多不相干的人，若是她能光明磊落，只报复洛平之，若是她不曾满心算计，还对海云卿出了手，意图伤害海云卿——
也或者，她们会成为朋友。
哪怕她獠牙凶狠。
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现在，显然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
纵使洛颜儿也曾被伤害，是个可怜人，但那与她无关，她只想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自己在意的人。
其他的，她不在乎。
心里想着，谢晚棠脸上的表情，也一点点变得冷凝。
“洛颜儿，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洛平之受你要挟，为你做事，他派人动了云卿，他跑不了。火烧洛家，就是给他提的醒。稍后参奏他的折子，就会递上去，他的乌纱帽保不住。至于你，也别想逃。”
之前，谢晚棠想的很复杂。
她想等洛颜儿出手，她想循序渐进，徐徐图之。
可现在她不想了。
她怕夜长梦多，她也怕噩梦重演。
索性，直接速战速决，还来的痛快些，舒坦些，省心些。
“云卿没受伤，更没有性命之忧，这算你运气好，所以我不要你的命。只是洛颜儿，我不会再给你伤害云卿，伤害我，伤害无辜的机会。”
“你想做什么？”
“啧。”
谢晚棠咂舌，面对着质问，她缓缓起身。
只三两步，谢晚棠就到了洛颜儿身前，她蹲下身子，看向洛颜儿的那张脸。
“这脸上的伤，洛平之造成的？”
谢晚棠不答反问。
洛颜儿看着她，直接愣住了，她满心不解。
谢晚棠抬手，摸了摸那些痕迹，“听唐老说，这应该是赤焰血，是血热之症，想来这些年，你也没少受折磨，身体的，心里的，估计都不好受。”
谢晚棠的话让洛颜儿心里苦涩泛滥。
她的眼里，也溢满了泪水。
“哭什么？”
谢晚棠冷哼，她话锋陡转。
“女人，没有不在意自己这张脸的，这没错，可是若是连命都没了，这张脸又算什么？你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女子，人命在你的眼里何其轻**？你不在意旁人的命，又凭什么要求别人在意你的脸，在意你吃的苦？”
洛颜儿没想到谢晚棠会这么说，她刚刚心底升起的那一抹暖意，瞬间消散，荡然无存。
她眼泪直接流了下来。
看着谢晚棠，她眼里全是费解，是不敢置信。
谢晚棠收回自己的手，她冷笑着呢喃。
“哭？死的人无处可哭，活的人没资格哭。世间多不公，以血引雷霆，他们冤屈无处诉，你的眼泪还是省省的好。”
“你……”
“当然，更重要的是，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换句话说，你以后要哭的时候还多着呢，不急在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