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薛向放心了,原本他对说服董嘉存只有五分把握,现在却有十分。
“董老,可听过红灯戏舫?”
“自然听过。红灯戏舫每年沿着运河巡演,这一两年间声势越来越大。”
“如果我让红灯戏舫在戏船上,竖起嘉禾商社赞助巡演的旗帜,再在每场巡演结束谢幕时,特别鸣谢嘉禾商社,您觉得这个影响力如何?”
“还能这么整!我怎么没想到?”
董嘉存激动地满地乱走,“这可太行了,如果是这样,嘉禾的名声可不止传遍迦南郡,恐怕要沿着运河飘出老远去。
书办可否把红灯戏舫的人请来,我要亲自和他们谈。”
薛向微微一笑,“我已经代董老谈妥了,红灯戏舫今年的独家赞助权,我已经拿下。”
董嘉存怔了怔,“原来是这样。
虽说赞助红灯戏舫是个好主意,但效果到底如何,未可知也。
这似乎和我移镇嘉禾,并不冲突。”
薛向道,“有没有效果,很快就能看见。
这样吧,我代表谢院尊做个承诺。
如果一年之内,我们彼此合作,还不能将嘉禾的名声扩张至整个迦南郡的话,董老再移镇嘉禾,官府绝不再阻拦。”
董嘉存愣住了,暗中盘算,如果赞助红灯戏舫的事儿成了,嘉禾的影响力扩张是肯定的,等一年也不吃亏。
“也罢,就听谢院尊的。赞助费你看多少合适?
我买迦南早报的版面,一年是八十枚灵石,红灯戏舫固然影响力大,但终究是新创举,效果未知,五十如何?”
“就五十。”
…………
出了董府,薛向火速赶往九分山,才到山脚下,等候多时的俞宽迎上前来。
不待他发问,薛向先给了肯定答复。
俞宽身子一软,险些又跪。
薛向引着俞宽赶到梅花厅,嘱咐他在厅外等候。
薛向入内时,谢海涯正在临摹一副古贴。
五十息后,他落下最后一笔,头也不抬地道,“听你的呼吸,似乎事情有转机了。”
薛向拱手道,“托庇院尊福荫,董嘉存态度有所缓和,事情是这样的……”
薛向如实汇报,谢海涯喜上眉梢,“你这脑子怎么长的?依托红灯戏舫为嘉禾扩张知名度,妙啊。
对了,红灯戏舫那边,你联系好没?”
薛向又赶忙说了红灯戏舫的难题,谢海涯大手一挥,“保境安民,护卫一方,本就是云梦卫和巡捕队的责任。
云梦卫调动起来麻烦,你去通知巡捕队让他们派个中队,陪红灯戏舫的人走一遭吧。”
“遵令。”
薛向一块石头落了地。
一个时辰后,红灯戏舫和嘉禾商行的合作文书,在董家花园签订。
才出董家花园,俞宽便将董嘉存给的五十枚灵石,全数交给了薛向。
按俞宽的说法,他一分钱没出,就办成了事儿,已经是远远超出预期,再得好处,未免倒反天罡。
再一个,他从没想过,红灯戏舫可以和商业机构如此稍稍合作,就能赚到这么多灵石。
就冲这个,他相信舫主也会乐疯的,明年后年的赞助权都是白花花的灵石啊。
薛向也不矫情,取出早准备的惠赠单据,让俞宽填写。
他打算长久地在体制内混下去,绝不会在经济上,让人抓到把柄。
这五十枚灵石固然耀眼,还迷不了他的心。
俞宽填写好单据,薛向才收下灵石,赶回梅花厅,将五十枚灵石和那张惠赠单据全部放到谢海涯面前,并如实告知结果。
谢海涯挑眉一笑,“老董是真有钱呀,我留下三十枚,充作公帑,剩下二十,你自己处理。”
说着,开了张奖掖单据,并二十枚灵石一起扔给薛向。
“对了,董嘉存只同意等一年再看,一年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办报。”
“办报替董嘉存宣传?”
谢海涯脑筋不慢,“真是异想天开,先不说报纸才出现不过十几年,连迦南早报都没办明白,沦为包油条纸。
你想办报?我可要不下编制来。”
“不是官报,是民报,挂靠在咱们第七院,所有开支我一体承担,只要您帮我弄个办报的牌照。”
薛向指着桌上的二十枚灵石道,“左右这二十枚灵石也是白得的,失败了,也不当什么?”
谢海涯沉默片刻,“牌照简单,我是怕你好容易得来的灵石打了水漂。
当然,你若是想好了,就大胆地做。
此外,你这回立功不小,我还真没什么好赏你的。
想提拔你,你资历尚浅。
这样吧,我个人给你个奖励。”
说着,他一挥手,一个卷轴飞入薛向手中。
薛向打开卷轴,却是一幅画,画的是个悲天悯人的中年书生,似在仰天发问,一双淡色的眼眸,似有摄人心魄的力量。
“这是圣庙七十二贤之一的康广陵!”
薛向认出大贤。
“这副贤像,正是在圣庙刻画的,沾染了儒家大贤之力,蕴含福泽灵域,有助于引灵入体。
这副贤像已在我师门一脉流传三代了,其中福泽灵域消耗不多,你多多体悟,必有收获。”
薛向拜谢。
申时一刻,薛向出了梅花厅,天上行云如苍狗,料峭寒风扑面而来,他只觉通身上下都莫名的畅快。
有此畅快,绝不只是因为他弄到了二十枚灵石,也不是因为他得到了康广陵这大贤之像。
主要原因还在于,通过今次摆平了掌印移镇的麻烦,得到了谢海涯的认可。
时至今日,他才敢说自己算是抱稳了谢海涯的大腿。
“薛兄,叫我好等。”
姜坤从北面凉亭疾步走来,意气风发。
这几日,他都在忙着变现资产,卖了一些股份,和一间门市,总算凑足了钱。
“姜兄,这几日都忙什么呢,都没和你照面,叫我想死。”
薛向一脸李云龙式的微笑,暗忖,熬到今日,终于有收网的资格了。
“还不是忙活你薛兄的事儿,总算有眉目了。”
姜坤亲热地揽着薛向肩膀,“是这么回事,我连问了两家,他们都有意思。
一家出的价高,但筹钱要时间,一家价钱稍低,但能现付。
就不知道,你老兄是怎么个章程。”
“我当然是要现钱,我在这里真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薛向一副苦不堪言模样。
姜坤哈哈一笑,“我猜也是,这样吧,你老兄报个价,我去跟他们交底。”
薛向掰着手指道,“当初为谋这个飞鱼标,家母变卖了家里最后一亩二分的永业灵田,得了六十枚灵石,全拿来谋这个差事了。
如今,我在这儿干了也快一年了,就好比买件新衣裳,穿上一年,总是要折旧的。
再加上你姜兄前后忙碌,我也不能让你白忙。
这样吧,咱就开价二十。”
姜坤都听傻了,这二**是这么算账的!
飞鱼标也能像衣服一样折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