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世界求生手册 334 列缺、太祟

颤动的笔尖跃然纸上,留下一行行淡蓝的字迹。

夏语冰用简练的笔触将自己醒来后的经历简单概括了一遍:出现在酒柜里的人影、被枪打碎之后又恢复完好的酒柜玻璃、没听到枪声的女仆,以及……那真真切切被消耗掉了的子弹。

她将这些事情一五一十写在纸上,摊开笔记本坐在跟前静静地等了十几分钟,没等到宁哲的回复。

“他没看到我的留言……是没空看笔记本么?”夏语冰有些烦恼。

这两本笔记本可以无视时间的混乱与空间的隔阂互相同步彼此的状态,哪怕在诡异的规则笼罩之下也能不受干扰地实时传递信息,毫无任何延迟。唯一的缺点就是当有新的字迹出现在笔记本上时,它不会像智能手机那样发出振动或是声音提醒主人有新消息来啦~,更没有讨人嫌的已读功能,对方什么时候看到信息,什么时候回复,都只能看缘分。

夏语冰觉得自己跟宁哲是有缘分的,现在没回消息大概只是因为刚好没空看笔记本,再等一会儿应该就会回复了。

合上笔记本,她决定先去吃点东西,最近特别容易饿。

咔哒——

与合上笔记本的沉闷声音一同出现的,是硬质鞋跟敲击地板的清脆声响,紧接着便是衣物摩擦的沙沙声,夏语冰的身体顿时变得紧绷起来,下意识扭过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这间原本应该只有她一人独处的房间里忽然出现了第二个人。

“你是……兰仕文?”夏语冰皱了皱眉,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地板上。

兰仕文穿着一身纯黑的中山装,每一颗扣子都扣得一丝不苟,夏语冰的注意力被他脚边的东西所吸引,那是一具早已凉透的男性尸体,被兰仕文单手抓着后衣领一路拖行,在雪松木地板上落下斑斑血迹。

“你好,夏女士,又见面了。”兰仕文将尸体拖到沙发旁随手放下,一边擦手一边对夏语冰露出温和的微笑。

“你好啊…”夏语冰嘴角抽了抽,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房门,它依然是紧闭着的,自己刚才也没有听到门打开或是关上的声音。

没人开过门,但兰仕文就这么进来了,无声无息,如鬼似魅,就像变魔术。

想不通其中关窍,夏语冰索性懒得想了,说不定这家伙和宁哲一样是变成蜜蜂蚂蚁什么的从某个缝隙里溜进来的呢?反正升格者总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手段……

心里正嘀咕着,夏语冰的视线从沙发旁的尸体上扫过,忽然愣住了。

“这是……?”

“弗索勒斯·米利卡托,你应该认识他。”兰仕文用纸巾擦干净手上的血迹,不咸不淡地说道:“这家伙不久前刚吞枪**了”

“**?”夏语冰有些茫然,据她所知这个叫弗索勒斯家伙身价不菲,与身为侯爵的范·戴克都颇有交情,她跟宁哲在薇薇安港的住处就是人家提供的。

这样的贵族公子哥,放着好日子不过,居然**?

她嗅到了蹊跷的气味。

“这个弗索勒斯原本是跟我和宁哲一起被困在那座闹鬼的歌剧院里吧,你在哪里找到他的?”夏语冰又问。

“歌剧院外面的一家酒店里,就隔着一条街。”兰仕文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柄插在皮鞘里的**,接着道:“他是在看到宁哲离开歌剧院后**的,没有半点犹豫。”

夏语冰眨了眨眼,明白了兰仕文为什么会带着弗索勒斯的尸体出现在这里。

“你怀疑出现在歌剧院里的鬼不是巧合?”她低声问。

“当然不是。”兰仕文面色平淡,握着木柄将**从皮鞘里抽了出来。

夏语冰这才看清,插在皮鞘里的原来并不是**,而是一口残破的断刀,刀刃冷白,残缺断裂的刀身只剩下大约不到原刀1/3的长度,上面爬着几条形似树根的长长裂纹,仿佛下一秒便要继续断裂成碎片,刀根处几个孑存的铭文依稀可见:

【列缺】

“封闭歌剧院的墨线就是弗索勒斯画的,他知道出口能离开那里也很正常,但一看到宁哲离开歌剧院就立刻**,那就就不正常了。”

兰仕文握着刻有‘列缺’二字的断刀,在弗索勒斯的尸体前蹲下身来,一手扶起弗索勒斯的肩膀,一手将布满裂纹的刀刃贴在了他的额头中央。

“你应该有办法联系到宁哲吧。”兰仕文说道:“把你接下来看到的事情如实告诉他。”

说着,兰仕文握着刀柄的手往下一压,看似脆弱不堪的刀刃无比顺滑地切入弗索勒斯的头骨,如同热刀融化黄油。

他的手法十分灵巧,未等夏语冰张口说话,刀刃便如蝴蝶般绕着弗索勒斯的头颅转了一圈,切出一圈美丽的圆,将他的颅骨上下分离,就像是打开紧闭的锅盖。

扑通——弗索勒斯的上半部分头骨滚落在地板上,骨碌碌转了几圈最终停在沙发腿边,夏语冰浑身冰寒地愣在原地,注视着刀身上顺着裂纹流淌的血,以及那蜷缩在‘锅’里的白胖蠕虫。

“呕……”

强烈的呕吐感从胃里涌上喉头,但夏语冰没吃午饭,只吐出来一小滩混着胃液的水,兰仕文扶着被他开瓢的尸体,沉默不语。

吐了半天没吐出来什么东西,夏语冰脸色惨白地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杯白水漱了漱口,强忍着胃里的恶心,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靠在沙发旁的尸体。

弗索勒斯被掀开天灵盖的尸体此时就像是一口被支起来的锅,里面满满当当盛满了东西,但将他脑壳充满的却不是他的大脑,而是一条盘着身子蜷缩在颅腔里的,白白胖胖的蠕虫。

“我们管这玩意叫‘太祟’。”

兰仕文淡淡地说:“忿芜有一种控制别人心灵的诡异能力,这种能力十分隐蔽,被他控制的人无论言行举止还是感情记忆都与其本人没有任何哪怕一丝一毫的差别,看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唯一的线索就是——被他控制的人,其大脑会被一条这样的蠕虫所蚕食、代替。”

“忿芜?”夏语冰愣了一下。

“原来宁哲没跟你说啊。”兰仕文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那我也不好和你多解释了,想知道的话你自己问他。”

兰仕文用断刀挑了挑蜷缩在弗索勒斯脑壳里的‘太祟’蠕虫,软塌塌的没有半点生机,已经死了。

“总之,把你刚才看到的东西一五一十告诉宁哲,他会知道该怎么做。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就不多打扰了。”

语毕,兰仕文擦干刀上的血水与脑浆将其重新插回皮鞘里,把弗索勒斯的尸体留在原地,转身走向房门。

“等等。”夏语冰忽然道。

“还有什么问题吗?”兰仕文回头看她。

夏语冰犹豫了几秒钟,最终没有开口问兰仕文为什么要帮他们,而是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弗索勒斯被忿芜使用‘太祟’控制了的?”

“你男人没教过你吗?”兰仕文皱眉道:“不要试图探听一名升格者的规则手段,那是对对方极大的冒犯……不过看在你好像什么都不懂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话音落下,兰仕文拉**门,离开了这间弥漫着血腥味的房间。


本章换源阅读
X